第三章 天问（1/2）

屋顶上，橘色的小猫舔着毛。

魔界也有很温暖的阳光，在这样的冬天，十分舒服，小猫几乎要睡着了。

这些天，黎裳很少露面。龙每千年便有一次蜕皮，极为凶险，但熬过之后修为便能暴涨，成为独霸一方天下的存在。前一次的蜕皮，他由师父守着，没受过什么痛苦，在湖水里泡了半年伤就完全好了。记得师父说，又长大了，又丑了。这让当时的小龙很是委屈，一度不想修炼。黎裳想起这件往事，淡淡地笑了。受伤早就不算什么了，自从那天决定要报仇开始，他已经把一切置于身外。

阳光很好，就今天吧。黎裳在室内慢慢闭上眼睛，周身空气开始凝结。坐在大殿里的厉炽魔君似有所感，玩味地笑了笑。上次黄泉的事还没过去多久，这么急，他想做什么呢？

龙的炎火杀伤力巨大，却也会灼伤自身。黎裳朦胧中见到了那片湖水，冷冰冰的，师父总是让他泡着，用来化解体内的灼伤。湖水是上古灵泉，听说与师父的来历有关。小龙因为好奇，曾问过闻天仙上，只得到一个无奈的摇头。

后来来了魔界，他就在住处造了一片小小的湖，湖中有月光如碎银。

烈火足足焚烧了十天，痛入骨髓。黎裳迷迷糊糊地想，这样很好，胸口没有再痛。衣衫几已破碎，遮不住血迹斑斑的银色尾巴。

那名叫白水及的昳丽少年，此刻正坐在黎裳的湖边，双脚踩着水，笑意满满。这里很好，白色的花很美，湖水足够冷，而那个“主上”看起来也很帅。他毫不关心作为“魔侍”的处境，能吃饱穿暖，便足够。说来奇怪，对于过去，白水及几乎没有记忆，就好像他的人生，是从看见黎裳开始的。

月上中天，柳梢间有微风滑落。白水及打了个寒战，看见一丝红色在湖水里晕开。“谁让你到这边来的？”像是那个人的声音，但是更加沙哑。少年回头吓了一大跳，眼前的人浑身是血，是从黄泉之水里逃出来的吗？“你你你，你没事吧？”黎裳瞳仁里暗色一闪：“就算现在，杀你还是易如反掌。赶紧给我...滚...”少年吓得身体整个僵住了。

他看见黎裳现出了真身，是一条很帅的银色大龙。只是很多鳞片掉了，露出烂了的血肉。嗯，这算秃了吗，白水及不确定的想。大龙的上半身还是人形，发髻散了，遮住凌厉的五官。少年半天不敢出声，直到他的喘息微弱下来，看来是昏过去了。自找罪受，还杀我易如反掌，拜托，用把匕首就能割开你的喉咙好吗，白水及小心地看了那条龙一眼，见没有动静，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样血腥又危险的境况，少年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只是往柳树边挪了挪，以免血迹弄脏自己的衣服。唉，这衣服真的很专业啊，锁骨若隐若现， 脚腕上还要系着铃铛，想要偷鸡摸狗都不行。白水及歪起嘴角，那带领他们住进来的魔侍主管有点害羞，倒没说什么让大家尴尬的话。况且，他嫌弃地看看那条脏龙，也不像什么好色的人，估计满脑子只有打打杀杀。在这里的日子，应该会很好过吧。有时候，少年会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对外界和对自己，甚至都感觉陌生。不过，他信奉顺其自然，能安静的度过今天，就很幸运。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安静的时光已经所剩无几了。

奇怪的是，湖边竟然没有白天，只有流萤与长长夜色相伴。白水及的体质倒是神奇，晚上很是精神，一个瞌睡都不会打。可是这里出不去，更没有好玩的东西......“嘿嘿嘿，小，猫，咪......”，白水及内心仰天大笑，这只小橘猫终于出现了。他趁猫儿不注意，一下把它抱在了怀里，吧唧往猫脑门上亲了一口。炖猫汤，就是先把猫打一顿，然后......“哎哟”，小橘猫狠狠的挠了下白水及的脸，往草丛跑去了。“你，你还看我一眼，你给我出来！”

可能是他说话大声了点，边上有了些动静。白水及蹑手蹑脚地走到黎裳的面前，听见他含含糊糊说着：“师父，你在哪......”虽然听不清，可是少年脑海里出现了片刻的空白。回过神来，自己的手已经被魔头抓住了。咦，白水及竖起了一身寒毛，这是什么习惯呐。真是恨不得自己修为高一点，能将这情景录在魔气之珠中，将来可以吓吓他。嗯，其实这家伙长得，还挺好看的。白水及一个激灵，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是干啥呢，我在想啥呢！

没人知道两人在湖边呆了多少天。白水及躺在地上，嘴里嚼着根青草。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要饿死在这里了。魔是铁饭是钢，我长得如此帅气，英年早逝也太可惜了吧。脏龙自己倒霉，拖着我干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又不是老家亲戚，就算是老家亲戚，一人做事一人当，男儿带吴钩，一片冰心在玉壶，朱门酒肉臭......白水及正在嘀嘀咕咕，突然被人拎了起来。嗯对，就像拎猫后颈那样。

“大大大哥饶命，我我我给你做牛做马，能不能放我下来......”少年吓得闭起了眼睛。耳畔隐约有风声，再睁眼时，白水及发现自己和魔头黎裳呆在一个屋子里。满屋子除了兵器就是书，想想也知道是谁的住处，不过，你一个龙，用兵器干嘛，直接喷火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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