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上课了。

白初坐在座位上，手里捏着黑色中性笔，用笔盖轻轻抵在自己的嘴唇上。

这是他自己的小动作。大概是因为除了学习，他的生活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内容。于是在斟酌了咬指甲，咬笔杆这些习惯后，他给自己设计了这样一个习惯。这样他发呆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在思考。

班主任进来了。她很年轻，很漂亮。其实她不年轻了，只是她的皮肤，白腻腻地，在窗角的光线下透着缎子一样的光。

她拿起讲台桌子上的成绩表，大概看了一下。接着她开了电脑，打开了投影仪。

这样成绩表上的内容，就被投影到了黑板旁边白色的屏幕上。

白初瞥了一眼，模模糊糊地，有点看不清。班主任把焦距调好了，他才看明白，还是第二名。

于是他低下头，盯着桌子上的书，继续发呆。

班主任拿着成绩表，慢慢往下挪。屏幕上的投影也随着她的动作慢慢移动。

随着成绩显示的越来越多，班里慢慢的叽叽喳喳起来。不吵，像蚊子一样，所以吴曼文没管。

吴曼文不想多说什么。她是有本事的人，她三十来岁，教的却是学校里最好的班。班里前十名，就是学校前十名。

名次没什么可说的，其他科目的成绩，她也不懂。只好说说自己教的数学。

她简单总结了一下，接着她颇为爱怜地看了一眼白初，道，“白初数学不错，语文还是要好好学。你看你和顾易松差什么？就是语文。”

“啊……”白初被点到名字，一下子抬起头，声音细如蚊呐，“嗯……”

吴曼文没有再说其他的学生，只是接着说道，“下学期就要开始高三复习了，别的班都按成绩排座位了，你们都听说了吧？这样，我也不强迫你们，谁成绩好，谁先选座位。”

学生们一阵嘀咕。白初低着头，他心里有着一些隐秘的想法，所以这句话让他从耳朵根一直红到了眼睛，手里的笔有贴在了嘴唇上，紧巴巴地顶着。

吴曼文走到黑板边，看了看黑板侧面写着的今天的课表，板着脸，“下午第一节自习课，我过来排座。”

班里吵闹地更厉害。吴曼文敲了敲讲台，才终于静下来。

白初盯着书上的黑色方块字，眼神已经涣散了。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每跳一下，都会堵住他的喉咙。

顾易松……他的喉咙紧紧地咽着。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个能够接近顾易松的机会了。

白初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恬不知耻地靠近他。

下午第一节课，班主任坐在讲台边，画了一个座位表。表上是竖着三列座位，每列两个桌子合并在一起，一列十二桌。

所以，最临近黑板的位置就是中间第一排。这是个最好的位置，就在讲台下面，上课看什么都一清二楚。

理所当然的，顾易松选了这个位置靠门的那一侧。

白初看着眼前这张表，心里很忐忑。他的手指掐着笔，还是颤颤悠悠地在顾易松的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初回到座位，坐下。他耳边轰隆轰隆的，什么都听不清楚。手里的笔盖顶着他的唇珠，一直顶到牙齿上。

“唐丹北。”吴曼文叫。

唐丹北写了名字，回来了。她身边坐着她的妹妹，她们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叽叽咕咕了两句。唐丹南就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叫，“初初，初初～”

唐丹南叫了好几声，白初都没有听到。于是她又趁班主任没看到，弯下腰缩在过道边，向前走了两步，用笔捅了他一下，白初才终于转过头来。

唐丹南小声道，“我姐坐你后面～”

白初的脸红扑扑地，嘴唇上有个被笔盖顶出来的小印子。他的嘴角弯了弯，算作回应，可是笑容就是那样控制不住地扩大了。

唐丹北一直偷偷看着这边。白初一笑，简直面若桃花。她呆了呆，忍不住也轻轻笑了一下。她看到白初转过去，盯着顾易松的方向看了一小会儿。但是她没当回事。

吴曼文拍了拍桌子，班里又静下来了。不过已经有一半的人挑完了座位，这件事情让他们没办法闲下来自己的嘴。

白初不敢跟顾易松打招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经意地看一眼顾易松。

吴曼文把选好的座位表放在投影仪上，道，“都清楚自己的座位了？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现在搬。搬的时候轻一点，别的班学习呢。”

于是大家就静悄悄地搬。

白初小心翼翼地从书桌里搬出来两大摞书来，摞在一起，搬到前面去。他的下巴顶着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这时座位的原主人正在往书包里塞东西。

“白初？”他道，“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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