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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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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岚生坐在暖阁榻上,怀中抱着一叠米糕,是用蒸熟的糯米碾碎之后裹了糖煎的,酥脆香甜,傅岚生一个接着一个的吃,一会儿就吃下去半盘,手指头也黏糊糊的,他干脆放进嘴里吮吸起来。

早上他跟容川都起的很早,没办法,天还蒙蒙亮,整个十溪城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一开始是从远处传来,而后就是近在耳畔的家门口点的炮仗,这声响震耳欲聋,吵的傅岚生想赖床都不行。

日头难得拨开重重云雾,正月初一,是个晴天。

傅岚生吮着手指头,脑袋偏着透过窗看在院里练剑的容川。

容川哥哥真的好厉害啊。

傅岚生摸了摸肚子,他自己那点内力就只够他使使轻功,师父也没教过他别的,容川哥哥说他还小,不着急。

这时候管事的拿着两卷红色的对联,缓步从外头走了进来,容川便也收了剑,两人说了些什么,就见容川朝屋里的傅岚生扬了扬手,意思是叫他出来。

傅岚生手上还拿着咬了一半的米糕,顿时将盘子放在一旁,从榻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

容川将逐光剑背在身后,问傅岚生:“管事要去茶铺送春联,你跟着一起去?”

傅岚生嘴里还咬着黏牙的米糕,闻言先是点头,等他嚼完咽了下去,才脆生生的应下:“好!”

他还没贴过春联呢!

他顿了顿,又问:“那你等我回来吗?”

容川瞅他一眼,应下了:“嗯。”

傅岚生知道等他回来不会找不到容川,放心下来,见管事的在一旁候着,傅岚生就跟了上去,他在暖阁里捂热了,出来都不觉得冷,却还是被容川叫住了,让他回去披上外衣。

这一回去,傅岚生又拿了块米糕扔进嘴里,手上却还攥着一块,走出来时,容川又练起了剑,一招一式间剑气四溢,扬起地上的雪。

管事的站在院子门口,离容川很远,傅岚生吸取教训,站在屋门口叫了容川一声,等容川剑势收了,这才蹦着跑过去,凑近了容川。

“容川哥哥!给你吃!”傅岚生扬起手,衣袖滑落,露出细嫩白皙的一截手腕,冷风一吹便起了小疙瘩。

容川皱了皱眉,他不爱吃这种黏牙的东西,撇开了头:“你自己吃。”

“好吧。那一会儿见!”傅岚生应下,缩回了手,又小跑过去找等着他的管事了。

傅岚生在容家算半个主人,跟着容川同吃同住,从管事到下人,没人不把他当回事,只是并不像对着容川那样谨慎小心,大多还是拿傅岚生当个孩子顺着。

傅岚生跟管事的一敲门,住在店铺后院的小孩先跑了出来,推开门看见管事,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声过年好,见管事后边没再跟着人,好似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朝里院喊了一声:“庄主派人过来了!”

管事的朝他说:“我过来送春联,你拿给你爹让他贴上吧。”

那小孩接过卷起的红纸,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扑扇着眼睛忍不住打量傅岚生。

傅岚生难得见到个比他还小的孩子,顿时有点高兴,觉得自己也是哥哥了,便先自我介绍起来。他走在那小孩身侧,开口道:“我叫傅岚生,你可以叫我岚生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但那小孩却只是看着他,觉着他一身红衣有些扎眼,因此有些害怕,没开口说话,顿了顿,才结结巴巴的道:“我叫容十九。”

“诶?你也姓容?”傅岚生有些惊讶,他问道:“那你跟容川哥哥是亲戚吗?”

“不……不是!”那小孩一下瞪大了眼睛,一个劲的摇头。

管事的走在旁边,不咸不淡的看了容十九一眼,容十九一哆嗦,管事的这才扭过头冷嘲道:“他哪能是庄主的亲戚,是前年冬天,颜掌柜在茶铺门口捡到的孩子,腊月十九,所以取名十九。”

这容姓,也不过是小孩怕被欺负,想说出来撑面子的。

“哦。”傅岚生点点头,一下觉得容十九跟他同病相怜,于是走到容十九身侧,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没关系!那你也可以叫我哥哥呀!”

这动作还是他跟容川学的,只是他忘了容川的手一向温热,而傅岚生走这一路过来手早就冻僵了,容十九不知道傅岚生的身份,只是见他跟在管事身后,又穿着昂贵的貂裘,便一动也不敢动,僵在那处任由傅岚生摸着自己的后颈。

走到里院,颜赋礼已经迎了出来,先前逛庙会的时候傅岚生便跟着管事的见过他一回,这回再见,反倒是傅岚生先开口道:“颜掌柜过年好!”

颜赋礼笑了起来,说:“傅小公子,过年好。”然后便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子,递给傅岚生。

傅岚生一愣,只问:“给我?”

颜赋礼点了点头:“是给你的。”

傅岚生不知道该不该拿,扭过头看了一眼管事的,见管事的未作声,反而朝他点了点头,他才接过,边笑道:“谢谢颜掌柜。”

颜赋礼只朝他摆了摆手。

容川不来,却叫管事的领着个小孩过来拜年,过年加上他生辰将近,颜赋礼无论如何是容氏茶庄的总掌柜,不至于,也不能吝啬这点银子。

那钱袋鼓鼓囊囊,比昨天容川给他的要沉的多,傅岚生将钱袋揣进怀中,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平白的拿了钱心里过不去。他这一没注意,那小孩就从他身旁溜走了。

他没在茶铺呆很久,喝了一杯茶,便跟着管事的往回走了,出门时,茶铺门口的春联已经贴好了。

傅岚生昨天由容川教着,认了些字,然而这时候仰头一看,还是除了头顶上的容字外一头雾水。

他扭过头便问管事的:“容川哥哥写的是什么啊?”

管事这些时日早就习惯了他这样叫容川,只是略一停顿看着那副春联,念道:“一楼风月春酿酒,万里溪山露煎茶。”

傅岚生听的似懂非懂,只想着回去要问问容川哥哥是什么意思,然而怀里的钱袋沉甸甸的,压的傅岚生莫名有点忐忑,这回程的路上便也不拉着管事问东问西了,只想赶紧回去。

等回了容家,傅岚生一头奔进了暖阁,把钱袋从怀里掏出来,扯开系绳,把里头的银子倒了出来。

这一下,就傻眼了。

是两个马蹄形的银元宝,一个十两,两个加在一起,足足有二十两了,怪不得沉甸甸的。

傅岚生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多钱,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多钱足够寻常百姓家吃饱穿暖一整年了。

门口突然传来动静,是容川进了屋,傅岚生扭过头,吓了一跳,容川就已经走了进来,见他放在榻上的钱,也不甚惊讶,只淡淡道:“颜掌柜给的?”

“对,我……”傅岚生看着容川,像看见救星,不知所措道:“他说给我压岁钱,可是给了我好多,我……”

“嗯?”容川抬眼。

“他是不是装错了?我和他只见过一两次而已……”傅岚生往容川身侧靠了一步,离榻上的银锭更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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