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映入眼帘的不过是只极为普通的陈旧粗布袋，看袋形，长约一尺多，袋底下坠凸起，里面的东西似乎是尖头。
罗掌柜眼睛直勾勾盯着李散木手中的布袋子，他虽甘为宝物所惑，却并非是个呆子傻子，外一是这李姓小兔崽子满嘴胡话在骗他，拿个假东西忽悠他呢？
未待罗掌柜张口质疑，李散木身旁一直沉默寡言的封沉邑竟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布袋，像极力隐忍可依然暴躁不已地冲李散木低吼：“你疯了？”
别说罗掌柜，就连李散木也被封沉邑毫无预兆的行动吓了一大跳。
李散木不禁心下发笑，没想到这姓封的还挺会演。其实就算封沉邑不来这一出，他也有法子叫掌柜信以为真。
“还给我！”李散木欲夺布袋，奈何遭此时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状况拖累，反被封沉邑死死压制在怀，动弹不得。
“你胆敢把东西给他？”封沉邑怒喝之余，一手怀抱李散木，一手握着布袋，顺便沿袋形抓摸，试图探出里头所装的东西。
李散木垂目，瞧了眼封沉邑滑抱到自己腰际的手，这姓封的未免也箍得太紧了些吧？他抬首道：“我的东西自然由我处置，况且即使是我也参不透这其中奥秘，更别提他人！《九陨》现还不知所踪，没有《九陨》，这东西更无用处。那么于我而言不过是堆烂铁的玩意儿，为何不将他拱手所好之人，既挽我性命亦换阿妥性命，落个两全其美？”
封沉邑似乎还想据理力争，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辩驳，仅牵强般指责道：“那你也不可把东西就这么轻易交出去！”
“嘲风仙人早已作古经年，我作为他老人家于世的唯一传人，想怎么处理此物便怎么处理，轮得到你这外人指手画脚的吗？”李散木话一脱口，方掀起封沉邑与罗掌柜心中一阵波动。
封沉邑漆黑的眸中惊异闪现，求证般朝李散木皱眉默示，抓布袋的臂膀也渐渐松懈。
李散木稍显得意地取回布袋子，他回以封沉邑狡黠一笑，尽显飞扬跳脱。
原本两人红脸白脸一唱一和一搭一档配合无间，就已经让罗掌柜的怀疑警备有所撬动，而李散木最后所述，更让由欲念驱使的罗掌柜无限地心猿意马起来！
“李少侠你与嘲风仙人……”
“罗掌柜，有些事你还是不要过度深究的好。如我所言，《九陨》我们的的确确没有，这袋子里的东西我可以给你，至于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的解药与阿妥既皆在你手上，自然全权取决于你。”李散木举起布袋置于面前，秀目定定落在掌柜身上。
额角一凉，封沉邑伸手抹了抹，眼前有雨点稀稀拉拉打下。
雨点惊动了林鸟，他们扑翅啁啾，闹起得枝叶簌簌在几人忽尔的沉静中游走。
封沉邑觉得，这仿佛更像一场赌局，李散木是在赌，赌掌柜的够不够贪！
“好！还是李少侠爽快！那鄙人也不客套了，这……为了安全起见，还需劳烦李少侠将东西先丢过来。”罗掌柜果然不忘掺杂商人惯有的奸诈。
李散木眉峰一挑，并未被掌柜牵着鼻子走，折中道：“掌柜的，不如照此，你放开阿妥，让她自己过来的同时，我将此物掷与你，你大可查看袋中之物，若无问题，就换解药给我，你觉可否？”
罗掌柜眼珠子乱转一通，忙点头说：“啊哈哈哈，可以可以！那便全依李少侠所说！”
有外力拉扯衣袖，封沉邑看向怀中，李散木挣开了自己的倚靠，朝前迈了一步。
就罗掌柜而言，怎么看这都完全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若袋子里的东西是真的，他即便没有按计划得到《九陨》，那也是得到了一件不亚于《九陨》的宝物；若袋子里的东西是假的，他即便放了人质，可解药毕竟还在他手，怎么样也得捞到点好处他才会罢休。而且就算袋子里的东西是真的，他若借解药之名刻意刁难，向他们索取更多也不是不行！
罗掌柜将阿妥一把推向前，但剑刃仍抵在她脖口，对李散木恭顺示意道：“李少侠，东西……”
李散木暗暗蔑视，却如常应道：“接好！”
在掌柜抽开剑刃的刹那，他用力将布袋甩了出去，并急忙高喊阿妥，令她尽快跑过来！
雨点比方才又大了一些，能明显听见因密集降落的沙沙声。
“咻咻——”
正值此时，林深之处有飞梭如石般大小，斩风断雨投射而来，目标竟是李散木扔旋半空的布袋！
布袋与飞梭相撞，半道坠落嗡嗡震响。
事出突然转折一瞬，几人皆不得反应！
掌柜眼见布袋滚到了另一边，抬腿便要去捡，哪知又有数枚飞梭似蚊蝇非是盯住他不放，朝他乱射一通，故意干扰之！
罗掌柜翻腕覆手，耍起剑花一一挡开飞梭，自然将此变故归结在了李散木身上，认为自己上当受骗了，便怒气冲天剑指李散木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敢戏弄我！”
李散木更觉一阵计划之外的莫名其妙！
他本想先把阿妥救回，阿妥是他主张跟在身边的，他有责任绝不能伤害到她！而布袋里的东西如果掌柜识货并到此为止，定会把解药给他，拿到解药后，以封沉邑目前的功力，逮个区区武功三流的家伙抢回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就算掌柜拿到布袋想没完没了，他也打不过封沉邑带不走解药和东西。即使最坏一步，掌柜侥幸绕过了封沉邑这关逃走了，凭他家遍布的势力，别说解他所中的这种入门级的慢性毒不在话下，那布袋子里的东西就是天涯海角也能找回来！
李散木来不及解释，又一批飞梭蜂拥射向了罗掌柜……
偏就这时，跑回一半的阿妥见掌柜飞梭缠身应付无暇，她不作多想逢机立断转身便朝布袋的方向跑去……
李散木和封沉邑不料阿妥半档竟剑走偏锋，这种时候居然还折返去捡布袋！
太危险了！
两人不约而同脚尖点地，飞身跃向阿妥！
“想过河拆桥？没门！！”掌柜旋身侧翻避开为数不多的飞梭，阿妥所在已是离他最近！
罗掌柜长剑脱手，寒刃逼人——
“住手！！！！”
“呃——”
剑尖扎破了阿妥的胸膛，剑身随惯力刺入得更深！顷刻间喷薄浅溅的血水似荡漾的墨汁，一轮又一轮温缓浸湿了衣层，又似历代兴变的疆土，一圈又一圈铺满扩充了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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