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临近下班，接了一台急诊手术，车祸导致双下肢粉碎性骨折，双腿都被轮胎扎扁了，可怖又血腥，纵使是沈白见过不少恶性伤势，视觉上的刺激还是差点让他呕吐，整个手术过程中，病人昏迷不知情，医生护士却难受得不行，器械护士是个刚过试用期的护士，手术一开始就跑到厕所吐得脸青面黑，看样子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晕过去，后来换了个年资老的护士。

作为主刀医生，沈白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其实也很想吐，手术时间很长，沈白坚持到一半，换成了刘主任，两人轮流着才将手术完成。

“等家属到了及时沟通，这么年轻就截肢，难免接受不了，怕家属闹事。”刘主任对沈白说。

沈白点头，伤者才二十出头，正是青春好年华，没了双腿，他漫长的下半辈子会过得很辛苦。

沈白回到科室，看见谭予解正和石子逑在办公室里聊天，见了沈白，谭予解立马问道：“你怎么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事了呢？”

“就不能盼我点好？”沈白喝了杯水，还有点反胃，脸色也不大好。

石子逑站起来递给他一盒饼干：“吃点，手术这么长时间累坏了吧。”

谭予解立刻对沈白挤眉弄眼：“石医生对你一片心意哦，快吃点，然后一起吃宵夜去。”

沈白接过来看了看，实在是吃不下去，鼻尖还充斥着血腥味，眼前还浮现着那一团乱糟糟的血肉和骨头碎片，他险些吐了，眼眶都红了。

石子逑笑道：“这伤是有多糟糕，让久经沙场的沈医生恶心成这样。”

沈白摆手表示往事不要再提，他也没心情跟谭予解吃宵夜，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谭予解却拉住他不让走：“带我去看看那个明星，那儿有人守着，我进不去。”

沈白揉了揉太阳穴，无力的问道：“看他做什么？”

“啧。”谭予解在他腰上拍了一巴掌：“我看看长得怎么样。”

“挺帅的，不过，”沈白一笑，不怀好意：“你要是愿意被压着，可以带你认识认识。”

谭予解双眼一瞪，十分惊喜：“那我更要见一见了。”

沈白不答应，谭予解开始弟弟附身：“你不让我见，我就天天来烦你的石姑娘，说不定哪天我说漏嘴，让他明白了你的一番心意，诶，沈白，说不定你俩就成了呢。”

“你别乱说话。”走到V1病房门口，沈白再三交代，“现在他被负面新闻弄得心烦意乱，别提这茬。”

谭予解摩拳擦掌，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一个劲点头，沈白推门进去，梁弃靠着枕头睡着了，电脑播放着一部多年前的武侠电影。

病房里只有梁弃一个人，小胡不在，窗户大开着，风将窗帘拂动，宽敞的病房透着一抹孤独，床头灯照着青年端正的五官，这样的梁弃很温暖，跟邪恶一点不沾边。

谭予解要走过去，沈白拉住他：“人都睡着了，你也看了，走吧。”

“他……”谭予解指着梁弃：“是他，你的噩梦？”

沈白眼皮一跳，幸亏梁弃睡着了，不然听见这句话，沈白也不知道梁弃会有何种反应，但应该不好。

谭予解盯着梁弃看了一会，脸上内疚一闪而过，他竟然真就听话的跟着沈白出了病房，无头无脑的对沈白说：“对不起阿白。”

沈白古怪的打量他：“你又分裂出三弟来了？”

谭予解笑了笑，揽住沈白的肩说：“吃宵夜去，我想吃情人路的烤鱼。”

等外头安静了，梁弃睁开眼睛，若有所思，他明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其实内心挺焦灼，哪里睡得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干脆把小胡打发走，自己一个人待着，他刚才只是眼睛看的疼了，闭上眼歇一歇，不是真的睡着了。

听说两人要约着去吃烤鱼，石子逑羡慕又嫉妒，沈白答应，一会给他带回来，让他好好上夜班。

谭予解走到门口，回头看石子逑，石子逑也正看过来，两人视线一碰，石子逑笑了下，谭予解却立马转开视线，看了看前头的沈白，苦笑着摇摇头，这世上所有人的东西谭予解都可以抢，唯独沈白的不行，而这世上所有人都不可以跟谭予解抢东西，唯独沈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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