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1/2)
深秋的季节天还没亮,十一岁的少女依着往常一样,躬身提着一大桶猪食艰难的挪动到猪圈,猪圈里的母猪听见声音立马立了起来发出嗷嗷吼食之声。
清晨靠在猪圈外的柱子上喘气,因为天冷呼出阵阵白雾,不怪她没力气,昨儿就中午吃了两个苞谷糙饼,到现在都过了一夜半日了,哪有什么力气。
休息了会儿,清晨胡乱擦了两把额上的虚汗,拎起空桶往厨房里去。正房那边响起西西索索穿衣服的声音,便听那边传来动静。
“儿,怎不再睡会儿?”
“娘,这都什么时辰了,我瞧着这几日要下雨,今年的霜期怕会提前。”
“我看这天色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翟天佑没再出声,但听着那边的动静,该是起了。
清晨自顾烧着火,煮着一锅热水,翟天佑是翟家唯一的儿子,又是村里最能干的后生,自然得了母亲几分偏护。
翟家是村里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因着翟天佑的爹年轻时跟了本朝的镖骑大将军镇守边关,每年都有为家里捎银钱,只是十几年没曾回来过了。
翟家老人已去,除了分了家的翟老二和翟老三一家,家中只剩翟妇和翟天佑,而清晨只能算是寄居在翟家的孤女。
这么想着,厨房帘子猛地从外面被打开,翟妇方氏道,“热水可好了?赶快打一盆给我儿子泡个脚。”
清晨没抬眼,唯诺的点点头,小姑娘三岁来稻兴村,被嚣张的妇人“管教”得越发像个丫鬟了。
“快点啊!”方氏走之前不忘叮嘱道。
清晨麻利的放下烧火的棍子在破烂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拿了个水瓢从大铁锅里舀水倒在旁边的木盆里。
小姑娘貌美又比同龄人高了不少,身上的衣裳早短了寸许,微微颔首的背影越发显得清瘦,衣袖遮不住的雪白手腕似雪如竹。
方氏瘪了瘪嘴甩下帘子,一双风韵犹存的的眼里闪过轻蔑。
方氏回了堂屋,瞧见儿子正在院里收拾锄头,十五岁的小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模样长得极是健朗周正,厨房里的一幕在方氏心头挥之不去,小丫头虽说只有十一岁,但瞧着可有十二三岁的模样了,家里的小子又是正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若出了事可怎么才好?
又想起昨儿来家里做客的高婶子和她女儿,人家可说了,闺女出嫁嫁妆是一间铺子,像婷婷那样有模样有家底的女孩才能配得上自个儿儿子,可不能让那勾栏里出生的脏丫头坏了事。
越想心里越糟,方氏决定还是敲打敲打,端着步子走到儿子身边,翟天佑依然在专心摆弄锄具,仿若没听见声儿似的。
对自家儿子,方氏是越看越满意,自个儿家的十几亩良田可都是儿子年纪轻轻管出来的,到了如今,家里还有余钱雇了好几户佃户,这在十乡八店里的后生里也是头一份儿。
“天佑,昨儿你高婶子来家里做客了,还带来了婷婷,那姑娘出落得跟朵水仙花儿似的,别提多漂亮了。”
村里的人话说得直白,只差问出来,娘帮你和婷婷说亲好不好了。
高婶子,镇上布庄的老板娘,家里只得高婷婷一个女儿,条件自然没得说,翟天佑想过,若是自己娶亲,八成也是娶高婷婷这样的女孩儿,但他现在还不想谈这些,一个人多自在,娶妻生子什么的,等老了不能再老的时候有个窝就行了。
翟天佑停下手中活计道,“娘,爹还没归家呢,我的事不好这么做了主。”
提到儿子那混账爹,方氏就是一阵心酸,成功的把原先的主意忘了,脸色不好道,“什么狗屁爹,那混账不知道已经娶了哪门子千金小姐,早把咱娘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翟天佑知道母亲心里不平,爹出门已经十来年,除了偶尔托人带回的几声关照,连面都未曾露过,但在他心里,男儿做着洒血疆场的事本就不该有什么牵绊情长,保家卫国当将军才是男子汉顶天立地的正事,再者,爹不是每年都有托人带回来钱银吗,还有爹每年都会托人对镇上县上的官员打招呼,不然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哪有那么顺利。
翟天佑不语,方氏说着说着竟哭起来了,“谁知道那死鬼在外面已经被哪个狐狸精迷走了,才不管咱们孤儿寡母,你小舅是那样,你爹也是,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就该全部拉去浸猪笼!”
“娘!”
方氏的唠叨被翟天佑不耐烦的打断。
清晨刚好端着一盆水走到门口,和翟天佑的视线撞了一下,随即立马低下头,把洗脚水放在翟天佑凳子前。站起身又回了厨房。
被儿子阻了话,方氏懵了一瞬,又看见清晨刚巧在眼前晃悠了一下,方氏接着面容扭曲道,“儿啊,你是不是也被这个小狐狸精迷住了?”
清晨隔着厨房帘子在围腰上擦了擦手。
翟天佑垮下脸放了锄具,严肃道,“娘,清晨才多大?她会有那些心思?你若想你儿子名声扫地就继续乱猜继续乱嚷嚷,让全村人都知道你儿子跟家里养的孤女干了什么不好的勾当。”
他实在不喜欢他娘胡乱给人扣帽子的毛病。
方氏一瞬间似吞了只苍蝇,脸都青了。
翟天佑看了一眼脚边的那盆热水,也未脱鞋袜,边起身边道,“如今农忙,我就不归家吃饭了,中午让清晨把干粮送去地里。”
方氏追出去道,“儿啊,烫了脚再去。”
翟天佑摆摆头,一声不吭的走了。
翟天佑走了后,方氏越想心里越过不去,操起厨屋外面靠着的一根扫帚就进了屋。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出了扫帚吃肉的声音。
“我让你贱!”
“我让你贱!”
“我让你勾引我儿子!”
……
中午。
清晨背着不符合身段的大背篓,手里提着一篮子饭菜走在土路上,饭菜用厚棉布裹好才不会冷掉,一路上不乏有和她打招呼的农人,清晨如往常一般笑着点点头文静的应了一声,继续含着头走在乡间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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