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晏生很难堪，撇过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去掰谢澄的手。偏谢澄讲话不留情，一个眼刀甩过去，开口便骂：“关你什么事儿，周永莉，你管的也太宽了点吧。”

“你！”周永莉气急，随便拿起吧台上的一杯酒便要泼向谢澄晏生两人。

“诶，我们酒吧可不是能让你撒野的地方。”调酒师K看见形势不对，早就悄没声息地走到周永莉身后，手中还握了一根细长的透明色棍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此时，K就是拿这根棍子轻轻点在周永莉手腕处的，“你也不想弄花自己这张漂亮的脸蛋吧。”

K到底是男人，男人对上女人，力气上虽然有优势，说出去却不好听。一旁的年轻人有些看不下去了，蓄势待发，只等K动手，他们就能立即上去救下美人。

感觉到越来越多的目光扫过自己，晏生的脸色白的吓人。他的手愈发用不上力气，被攥着的那只手臂则疼的没了感觉。他咬唇，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拿起空酒杯便砸向谢澄手腕。偏巧谢澄的注意力全放在周永莉身上，一是不能让她伤了晏生，二是防着K伤到周永莉，正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时候，手腕处却猛地一痛。

几乎是下意识的，谢澄松开手，抬脚踹了过去。等脚踹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好了，想收回力道却难了。

站在一旁的秦斯在看见晏生拿酒杯的时候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惜周围都是人，他怎么也过不去。等他推开面前的人的时候，就见到晏生捂住肚子慢慢蹲下。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立即冲了过去，一把推开谢澄：“怎么样，没有事情吧？我，我带你去医院。”

晏生紧紧咬牙，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 ，他摆手，强撑着站起来。目光扫过面前的几人。

秦斯是焦急的，谢澄是懊悔的，周永莉是惊异的，还有K的一如往常的笑。

晏生用没有一丝力气的手轻轻一推，面前的人僵硬着脸换换让出一条道。他说道：“没事，再见。”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如何，自己一步一步走了出去，顺着记忆中熟悉的道路前进，回家。

秦斯站在那里，他看见K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拿着棍子回到吧台后面，继续工作。他看见谢澄脸色不好地拖走周永莉。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一定不会好看。

晏生挣扎着爬上四楼，才打开防盗门，整个人就支持不住瘫软在地上。谢澄那一脚，力道可不小。

他缓了一会儿，把门带上，半躺在沙发上查看腹部，只见那里已经紫了。晏生清楚地知道自己应当去医院拍个片子，但私心里，他不愿意去那种人多的地方，那会让他浑身不舒服。

晏生休息了一会儿，觉得不是那么疼了，便自我安慰：袭人被贾宝玉踹了一脚都没什么事，他一个男人更不会有事情。

于是，晏生拿出手机，给自己Boss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帮忙去Burn吧付酒钱。至于江芸，他可不敢让那个女汉子知道这件事情，她绝对会跑到谢澄的办公室，大闹特闹，说不得要把谢澄打一顿。江芸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要是把人打成残废怎么办？

晏生发完短信还是不放心，他可没有忘记秦斯这家伙，万一走漏了一点风声，自己也会被安上一个知情不报的帽子。于是，晏生同江芸要来了秦斯的手机号，没有理睬那妮子的调侃，挂了电话便拨了过去。

手机里是熟悉的电话铃声，过了很长时间，晏生都不抱有希望的时候，电话通了。

“您好，请问？”

“我是晏生。”

秦斯顿住了，他知道晏生特意要来自己的电话是做什么的，他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江芸！秦斯特别生气，总觉得自己瞎了眼才会把一个胆小懦弱没有担当的男人当成，当成什么，秦斯自己也说不上来。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芸姐的。”秦斯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居然有生以来第一次挂了别人的电话，弄得晏生宛如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难堪。

晏生放下手机，删除联系记录，默默地坐在沙发上。他知道了，秦斯是嫌弃他，因为他是一个gay。

尘封多年的记忆霎时间开启，压得晏生喘不过起来。

他弯下腰，死死抓着心脏那个部位，感觉到那里传来的阵痛，几乎要昏过去。大夏天的，他竟然疼出一身冷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而已。

晏生恍然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初中，周围的人都嫌恶他，害怕他。他们认为他有艾滋病。那一年，晏生有了弟弟，亲的。他很喜欢那个小生命，因为弟弟的眼睛里没有厌恶，只是，母亲不让他接近弟弟哪怕一步。晏生第一次清清楚楚感受到来自家庭的恶意，所以，他跳河了；于是，他碰见了谢澄。

可以说，如果没有谢澄，晏生已经永远活在十四岁那个孤独的年纪。

夜里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醒了迷途中的人。晏生迷迷糊糊醒了，感受到身上的黏腻，苦笑一声后去洗澡。

他发现，他哭了，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大学生。

因为临近中秋佳节，本来生意就很好的饭店是连续爆满，连秦斯都不得不跟老师请了两天假，没日没夜的做活，今日好容易得了些空，秦斯坐在收银台前，摊开书本，却看不进去一个字。

好几天了，晏生没有出现过一次，哪怕江芸隔着电话把他骂的狗血淋头，那个冰冷的人还是没有出现。好在最近比较忙，江芸没有办法使唤秦斯去送饭，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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