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2）

晏生没在意，继续刷新闻。

秦斯的声音有些变了，颤颤巍巍道:“不可能，她，她才四十几岁，怎么就，怎么能没了呢？！”

晏生听了这话立即放下手机，担忧地看向秦斯，他不敢打扰秦斯，只能看着。

“行，我立即回去，麻烦你们先替我照看她一会儿。”

挂了电话，秦斯整个人都傻了，一直看着前方，眼睛没有焦距。晏生心疼的厉害，轻声问:“怎么了？”

秦斯过了好半天才颤抖着嘴唇道:“我母亲，走了。”

晏生愣住了，他上次听说秦斯母亲的事情还是去年十一月份的事情呢，没想到，当时只是胃穿孔的女人现在已经走了。晏生知道秦斯是关心着母亲的，哪怕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可当时他母亲晕倒的时候秦斯是真的着急，现在，也是真的难受。

晏生抱着秦斯的肩膀，像抱着孩子一样搂着他:“人有旦夕祸福，你也不想的不是吗？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秦斯摇了摇头:“我明明可以多陪陪她的，如果我在她身边，她是不是会活的久一点？”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晏生一直重复，他不会安慰人，只能重复。

“我的错，她几个月前跟我通话的时候说了，她感觉自己没有多少日子了，我当时没信，还嫌他烦，我的错……”

晏生感觉到自己肩膀湿了，更加慌乱，想要拿纸巾给秦斯，结果秦斯不让他动。

这也正常，晏生能够理解，秦斯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当年的晏生也是如此，像一个刺猬一样用锋利的尖对着所有人，哪怕受伤了也只是自己蜷缩成一团不让别人看，如果不是江芸等人的善意让他放下戒备，晏生还不知道会成为怎样的人。

晏生站起来抱着秦斯的脑袋，一句话也不说，过了一会儿秦斯喑哑道:“走，我们回去。”

“好，我们回去。”

晏生怕秦斯着急，不敢让他开车。也幸好晏生家里经常预备矿泉水、方便面和面包，现在不用特地去超市准备，拎起来就可以出发。

整个过程中秦斯语言不发，只是眼眶红通通的。晏生看得心疼，知道现在不是安慰他的时候，心里更加难受，这难受还不能表现出来，甚至说他需要冷静下来跑高速，实在是一种煎熬。

到了告诉，秦斯冷静下来，抽了一张纸擤鼻涕:“我没事了，你放心吧。”

“行，你喝点水。”晏生一边盯着马路一边嘱咐，“啧，我忘记带保温杯了，还好不远。”

“嗯。”秦斯很乖，照着晏生的话做事儿，“我母亲，她是一个很开放的女人，在那个年代都敢自由恋爱，不顾父母的反对嫁人。后来，事实证明她的眼光不行，嫁了一个人渣，所以她带着我离开了。”

“后来呢。”晏生轻声接话。

“后来啊，她天天打工挣钱，从来不管我。晚上的时候，她如果有空就会去喝酒，回来的时候对我又打又骂，所以我不喜欢她。可是，她终究是我母亲。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

“没事儿的，别难受了，不是你的错，秦斯，真的不是你的错。”

秦斯抬手捂着眼睛，哽咽道:“她真的很坚强，带着我离开后还给我改了名字，让我跟她姓。她说，我是她的儿子，不需要任何人来可怜，她自己能把我养大，再苦再累都行。她真的很厉害。”

“她很了不起。”

“嗯，我还没来得及谢她呢。”秦斯想起来母亲几个月前的电话，更加难受，“她明明已经跟我道歉了，我却没有谢谢她，甚至没有原谅她。晏生，我是不是不孝？”

“没有的事，你只是还年轻，不懂。”晏生安慰道。

这一路上，秦斯像在自残一般诉说着自己和母亲间的事情，一遍又一遍，水都不知道喝了多少?。

晏生难受的不知道说什么，就像心脏被人攥在手里一般疼，闷的他后牙疼。

等到了地方已经是正午了，破旧的老屋靠着山脚，正巧背对阳光，浸在一片阴冷的黑暗中。晏生第一次看到秦斯长大的地方，更加心疼了。他才把车停在路边，秦斯已经开门下车，过往的村民见到他来了，不管平常关系如何，今天却是关心的，一个个都上来劝几句。

“你一个年轻小伙，没经历过这些事情，你要是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吧。”年近花甲的老婆婆拄着拐杖走上前，满头的银丝没有一点凌乱，衣服虽然洗得发白，却很干净齐整，这是村长的老妈，村里面很有威望的女人。

秦斯哑着声音：“多谢奶奶。”

老婆婆叹了口气：“谢什么呢？你母亲不容易，你也不容易。算了，快进去看看你母亲吧。”

“诶。”秦斯说完就往里走。

晏生跟在后面，跟周围的老人打了声招呼才走。

进了灵堂，秦斯已经跪在灵床旁边，两手捧着母亲僵硬的手，眼泪不住的往下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晏生跪在旁边，来往的人没有觉得奇怪，毕竟死者为大。他抬手按在秦斯后背上，似乎这样就能让秦斯不那么难受。秦斯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暖意，扭头去看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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