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2)
……阮烟又被皇帝带走了,独留懵圈的一群人。
尉迟枫攥紧了拳头,周子言瞥了他一眼,眼神晦暗。
纵然不敢接近皇帝,然时隔两年七月,再次重逢,皇帝仍是一眼相中了阮烟,苏青禾免不了一番失落愤懑。明明当初都是一起入宫,现今她的身份也高贵不到哪里去,为何还是那么的引人注目?无关风月,关于声名。仿佛看到她那督察御史的祖父怒其不争的眼神,失望的面孔。
偷眼看尉迟枫,见他炯炯地盯着阮烟离去的方向,半晌不移目,苏青禾心情更差了。
……
也不知道皇帝叫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阮烟状似罚站般,立在宝殿门后侧,充当人形梁柱。但殿门前的红漆圆柱可屹立不倒,她却是不行的。
起初皇帝有意晾着她,是以歪在内室静坐小憩。等他歇够了,便差人把她叫进来问话,谁知道帝王那龙眼一闭,再次睁开时,已到了子时。
金乌早就坠落,天地一片黑暗,只有殿内红烛垂泪,静悄悄地发光发亮。喜公公的人影映在一侧,见上首有了动静,赶忙走近,替他拿掉身上厚重的绒毯。
“朕睡了多久了?”将将苏醒,嗓音疲懒困倦。
喜公公答:“回皇上,您睡了三个时辰了。”
周明恪眉一蹙,“怎不叫醒朕?她人呢?”
“还在外面候着呢……奴才想您劳累了一段时间,应当好好歇一阵,是以奴才没有将您唤醒。”
“把她召进来。”
喜公公应了声,转身就要去,周明恪烦躁地喝了声,“罢了,朕自己去。”
说着就起身往外走,外面当值的侍卫见了他,就要行礼,他手一抬,制止了。
夜晚的风有点凉,屋檐下的羊角宫灯随风轻轻摇晃,烛火明灭间,她支着脑袋打盹儿,漂亮的小脸恬静安详。
许是站得脚累了,双.脚.交替换站,纤细的腰身半靠着墙,勉强支撑着疲乏的身体。
喜公公心想,快三年不见,这姑娘是愈发地胆大了,站都不好好站,半靠着墙也就算了,还偷偷打瞌睡。
敢情这两年的宫女,压根儿是白当的,这素养实在太不合格了。喜公公正要训斥她,便见皇帝抬手,不准他有所行动。
周明恪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她别样的睡姿,待看够了,便无聊地放下了手,转身回去继续睡,算是不管她了。
“就让她继续站着吧。待天一亮,把她遣回去。”
久别两年,喜公公是越发摸不透他的想法了。遂试探一问:“把阮姑娘遣回哪去呢?奴才愚钝,还请皇上示下。”
周明恪似笑非笑,懒洋洋地说:“你再愚钝下去,你这个位置朕就差不多该换人了。”话锋一转,淡声说,“自是从哪来,回哪去。”
喜公公一愣,迭声应是。同时脑袋有如一锅浆糊,越来越糊涂了,看皇帝今日的举动,显然对阮家姑娘非同一般,且太后又在今日把她带出来,明显是打着让她回前殿的主意,谁知皇帝把人留了一宿,却还是要把她遣回落翠庭。
阮烟在皇帝的宝殿里“宿”了一晚,之后半年,都未得召见。落翠庭的掌事嬷嬷很同情她,在过节的时候,给她加了一只鸡翅以示安慰。
原本还认定她有机会回前殿的,这时候也觉得希望破灭了,这回她是真真失宠了,恐怕要继续在落翠庭卖命干活,直到年岁到了,再放出宫去。
安如沫默然地望着南边方向,如果她真彻底断了复出的机会,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万事都没有绝对,时机更是千变万化。
她转身去了通泉府领月俸,从中取出一锭银子,然后裹紧了钱囊,一并交给了吕公公。
公公小吕子是个年轻机灵的胖子,一张脸面粉一样白,像馒头般松软发胖,笑起来有几分讨喜。他利索地将那锭赏银塞进袖口,再把钱囊压扁了缠在腰间。对她说:“安主子放心,奴才定是一分不少把钱送进侯府。”
安如沫嘴唇紧抿,“侯府四房。”
“是是是,四房的叶姨娘。”小吕子赔着笑,给她确认之后就压低了帽子,躬身离去。
安如沫目光一掠,移至空乏的手腕。那个镂空镶红宝石的金镯子,她是真心喜欢,可惜她不能独留,要托人卖出去,转换成银钱,寄到侯府去。她的小妹妹和姨娘,若无钱银的济援,在深深后宅里,更是寸步难行。
两年前她曾回了侯府一趟,原来畏惧着皇帝的残暴,打定主意要赖在家中不走。可当她看见发着高热,无钱治病,姨娘抱着烧糊涂的妹妹去了长房那里哭求,几个夫人冷眼旁观,恶意刁难,姨娘为了求得诊金医药钱,生吞了远哥儿的爱犬的粪便。
当姨娘拿到了诊金请来了郎中时,妹妹神智已经不清,郎中说救治不及时,脑子烧坏了。
打自那之后,安如沫再不敢轻易放弃了皇宫这条路。这条路虽然凶险,却是捷径,获得富贵荣华,让姨娘和妹妹过上好日子,此后不再仰人鼻息的捷径。
阮烟是前途拦路虎。
……
冬天一到,衣服又多又厚,不一会儿便堆积成山,几乎能把阮烟掩埋了。
有谢临聪的帮助,这堆衣物洗到傍晚时分,总算洗完。
谢临聪不敢看她红肿干裂的手,忍住眼里的酸涩,出去给她找吃的了。
这一切都是拜皇帝所赐。若非他将她召到宝殿宿一夜,之后半年对她不闻不问,宫人何至于落井下石,百般刁难于她?思及此,谢临聪对那位皇帝的仇恨,愈发深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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