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覆（1/2）

一个月后。

炎城城主府，一中年文士临窗作画，画面上桃红李白，蝶飞莺啼，和窗外春色相得映彰，他不假思索，下笔如飞，眼看着一副春光图就要完成，身后却响起了敲门声。

他叹口气，提起笔道“进来吧！”

来人却是回春阁的大掌柜洛平远，他神色激动，一部长胡子翘得老高，还没走近就嚷道“姐夫，终于打通了鸡鸣径，可以送覆儿出去了。”

这文士正是城主方鹫，自十八岁执掌炎城以来，一把春雷刀大杀四方，八面无敌，外间都传他是个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威猛汉子，实则不然，他长身玉立，卓有风姿，虽年近五十，却也是一个翩翩美男子，只是面色皮肤微黄，眼角有些向下耷拉，不笑时就显得有几分愁苦。

洛平远十分激动，他虽面色无波，但手中的笔却忘了搁到笔架上，墨汁儿顺着笔尖滴滴答答地落到纸上，大好春光就变得模糊起来。

洛平远大步走到他跟前“那药农果然没有记错，的确是有一条小径，可从莫萧山腹中穿过，接戚水，连东平大道，通往梁国。只是这小径险峻异常，又是破烂不堪，草木横生，寻常兵士要想打通它，不知要耗多少时日，幸好姐夫你差遣了一队烈焰军，连夜赶工，这才得以恢复。”

方鹫却没笑，只背负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平远，我自小长在炎城，怎么就从没听说过有这条鸡鸣径？”

“你落地起就是少城主，出入正道，过城门都是走中门，怎么会知道这种深山野径。只有那些翻山越岭讨生活的人才找得到这些。”洛平远端起茶盏大口灌了半壶茶“我不到二十岁就认识这个药农了，莫萧山上的红线蛇，蛇胆清热解毒，祛风祛湿的效果极佳，我常年出大价钱向他收购，一收就是二十余年，他为了捕蛇，这么长时间在莫萧山上钻来钻去，连哪里有根地缝都清楚，晓得这么一条远古废路也不足为奇。”

“可这么多年他都不说，怎么偏在炎城被围的时候给你说？”

“可若是没围城，谁会记得起这种偏远小路！”

“是倒是，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覆儿这孩子，眼看着晋军离开白石城，还偏要进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为了赶在晋军合围之前入城见你，覆儿可是跑死了三匹好马，这孩子重情义。”

“这种的刀兵之世，情义只是拖累，他平日里看着聪明，关键时刻却是个傻的！”

“他傻，他傻还不是随了你，我姐姐都走了快二十年，你一不续弦二不纳妾，屋里就只放着个已经人老珠黄的通房，你这般模样，他怎么不重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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