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佛（16）（1/2）
“我……臣……”不知道现在辞官出海去躲几年能不能保命，睦王忙于谋反应该不会派人把他从爪哇抓回来吧，还是现在把夏彦灭口跑路最稳妥，打后颈没死的话会不会失忆？哦对了之前听说过一种蛊虫可以让人遗忘前尘……
望着裴泽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夏彦这才收敛了戏谑的笑容，正色道：“算了，不闹你了，把他赶走就好。守悦把那些乞丐都带来了，本想等到晚上你来再驱蛊，可有些乞丐行事诡异，我这才不得不提前来寻你。”
正巧碰上裴泽在傅非山面前抹黑他俩的关系，夏彦诡异地没有觉得不快，还鬼使神差地上前帮了他。
夏彦原先在睦州封地时见过傅非山几次，倒是从不知道裴泽和傅非山原是这种关系。这两个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能坐下来好好谈情说爱的样子，裴泽是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说话难听又一意孤行的小混蛋，傅非山则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连头发丝都要装出个一板一眼。夏彦听他对裴泽说的那些侮辱之语，更加怀疑那鬼市根本就是雷音堡自己办的。眼下京中不宁，傅非山又无故进京，能激怒他逼出更多马脚自然好。
三日后仁和楼的宴席，裴泽不想去夏彦也要把他拖过去，他一定得看看雷音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此刻裴泽正在心中扼死自己一千遍，准备等会看完乞丐就去买一套针线把自己这张狗嘴缝起来。他乐得夏彦要转移话题将此事轻轻揭过，忙道：“世子殿下是把乞丐们带到想春楼？事不宜迟，臣这就去。”说罢抬脚便走。
夏彦跟在他身后，嘴角莫名上扬。
原以为他是个心思简单的江湖客，如今看来，是他走了眼。
想春楼东院后的园子里，十几个乞丐被捆成一团，哀叫着坐在地上。
为遮掩声音，夏岳一早吩咐了楼里前面戏台子上要唱点热闹的大戏，吹拉弹唱一个都不能少。裴泽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正敲锣打鼓，几个身有武艺的姑娘拿着刀枪棍棒在台上你来我往的斗着，先前演过崔夜来的姑娘正在一旁高声唱词。只是下面只两两三三有零星几个常客，反而多了些红发黑肤的胡人，都带着弯刀穿着缀多色珠石的袍子，簇拥着中间一个着汉衣的银发胡人。
银发胡人被络腮胡子包裹住半张脸，看不出年纪，但露出来的眼角爬满细密的皱纹。他膀大腰圆，体毛浓重，身上时兴的浅交领上衣正中露出一片打结的胸毛，时不时还伸手抓一抓里面的虱子。这群胡人也熏了香，可身上那股腥膻味道混着衣上香气，再配上想春楼里的香，熏得裴泽进门就捂着嘴接连干呕。
这味道仿佛是白檀倒进了羊圈里，常客也频频皱眉，可胡人们都带着刀一看便知不好相与，他们也不敢吭声，只盼着台上的姑娘们本事好些演得引人入胜，让他们忘了身后这群大汉。
台上的姑娘们斗过一遭，一个拿着一杆长枪的姑娘嘴里哇呀呀呀地叫着翻了几个跟斗上台，金属敲击之声不绝于耳，几下就将先前持剑的女子挑落台下。持剑女子挽了个剑花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反手一剑，割破了持枪女子的衣襟，露出一双雪白的椒乳，这下就连胡人们都叫起好来。
裴泽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又呕了一次。这些胡人们有点动作那味道就会散得更开，仿佛羊圈大爆炸。他最不耐这味道，先前打阿万时一冲进对方人群里闻到这味就直犯恶心，后来战事愈演愈烈，腥膻味就多了个相依为命的腐尸臭气，他也落下了这个闻到狐臭就想吐的毛病。夏彦见他不适，招收吩咐侍女送些梅渍到东院，扶起裴泽就要离去，却被一个红发胡人堵住了去路。
真像一座肉山，沙莱这帮人怎么这么多年审美依然这么猎奇，裴泽以广袖掩住口鼻试图挡住直冲而来的膻味，奈何这味道无孔不入，熏得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他又呕个不停，如果不是早饭时看报气得没吃多少，午饭也没吃，这会他已经吐得地毯上一片狼藉要被宋姨剐了。
“且慢。”红发胡**着口音奇怪的汉话，“大宁的睦王殿下，我家主人邀您和您身边这位美人喝一杯。”
后方那个银发胡人适时地看向夏彦，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嘲讽的微笑，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夏彦扶住呕得昏天黑地的裴泽，不动声色地问：“本王竟不知特勤走得这样快，还未到七夕就入了繁京城。”银发黑肤是沙莱王族的标志，此人带着随从大摇大摆坐在想春楼听戏，想必是前月早朝时说的那位要来与大宁缔结友好的沙莱可汗的侄子，央萨里穆干。
沙莱可汗姓央萨里，名聂图，大约二十年前杀了自己的兄长一家后上位。沙莱国土不大，幸好地处西行要道，足够富饶。因为与大宁中间隔着个阿万，两国关系一直说不上好坏。后来阿万攻宁背后虽然有不少沙莱和葛逻禄的手笔，但阿万亡得够快，葛逻禄一转眼就和大宁称兄道弟将沙莱夹在中间。聂图可汗如今一出家门就能看到新设的天方都护府和原裴泽手底下那群无八卦不成活的兵，配上几百门从黑龙关押来天方的大炮，吓得他夜夜难眠，只好让他弟弟伽柏希罕的儿子穆干出使中原，奉上礼物以求大宁皇帝不要灭了阿万之后手痒顺带把背后煽风点火的沙莱也干掉。
因为白玉观音一案，夏彦注意到这个在大宁将阿万并入版图后正式与大宁接壤的西域小国有所图谋，遣了不少人去沙莱假借走商的名义盯着，可这位穆干特勤是什么时候进入的繁京城，他毫不知情，上一次有人给他回报的还是在天方府的探子说穆干一行带着几十辆大车往黑龙关去，一转眼这人已到了想春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