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佛（20）（1/2）

魏央的胭脂铺子瑶仙林凭借独家调制香粉的技术与物美价贵，俨然成为了京中贵女们的新宠，庶民女子的梦想。不过短短三月，东西两市、凤都杭苏又都各开了一家分店，魏央的情报触手也终于得以铺开。

瑶仙林的货好，时常推陈出新，从可以随身携带方便涂抹的条状口脂到上色更加均匀的粉状胭脂，再到如今一路风靡到西域的花露皂，个个引得女子们疯魔。每日一大早店门前就排满了各家来为主子采买妆品的小厮侍女，人多了自然就会聊点什么，魏央的小册子记的字数也就越来越多，手里握着的消息不比潘自怡少。

事实上，当裴泽想到让魏央的人去打听永昌坊的情况的同时，魏央派来的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携着玄卫黑石牌，正在东院后门处与伪装古自珍的顾鸣对峙。

少年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灰麻夏衣，长着一张让人过目即忘的标准间谍脸，顾鸣每次把目光转开一瞬就会忘记他长什么模样。他自报姓王名三，是瑶仙林来给裴侯爷送货的。说着，少年还打开提着的木盒，里面装了些雕花白瓷小瓶与琉璃小碗，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顾鸣跟了夏彦这么久愣是没捉到他的马脚，但也大体掌握了一些规律，比如夏彦这人明明名声臭大街却自恃清高从不叫这些脂粉铺子送货上门，都是托给想春楼的老鸨买来再用，于是对这少年起了疑心。早年跟着鬼面书生做小厮闯荡江湖的他作为人人喊打的邪道人员非常清楚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就是自杀这个道理，他叫少年放下箱子立刻离开，由他把物品送入院内。

少年护住箱子红着脸摇头：“侍卫……侍卫大哥，这……都……都是秀容侯订来急用的，里面还有些……药、药，东家特别嘱咐得由小的亲自交到侯爷手上，决不可有第三人沾手。”

“睦王殿下在内与秀容侯清谈，你一个脂粉铺子的小二进去若是触怒王爷，你觉得秀容侯会保你么？快把箱子交出来回去吧，我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你还不信我？”顾鸣伸手就要去夺那箱子，少年将双手背在身后，就是不交。

“侍卫大哥，要么您……通禀侯爷就说瑶仙林的王三送货来，侯爷自会出来拿的。”

顾鸣奚落他：“你是什么身份，让秀容侯出来见你？既然不愿让我代为送达就带着你的箱子回吧，等王爷和秀容侯聊完了我自会告知他你来过。”

拎着箱子的王三急得直跺脚，“不可不可，东家说侯爷今日必须得用这里面的物件……必须得送，求求大哥了，好大哥，您通融一下，让小的进去吧。”

这箱子里的东西绝不是寻常胭脂铺子里卖的那些女人用的物事，那些口脂妆粉的不管是交由侍卫代送还是直接走前门让想春楼的姑娘带到都无所谓，这小二死咬着箱子不松口，他心虚。顾鸣眼珠一转，心生一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把箱子打开让我查查里面可有利器毒药。万一你是个刺客刺伤了王爷，我这个侍卫岂不是玩忽职守全家都要跟着倒霉？你我互相通融，让我检查好了就放你进去。”

“不不不不不行！”王三的脸羞得更红了，“东家说里面的物件万不可与人知道，方才开盖给你看过侯爷定会怪罪于我，要是给你细细检查……天啦，绝对不行！”

“不行也得行，我看你獐头鼠目不似好人，这箱子里装的怕不是雷火弹！拿来！”

他话音还未落地，身后院内就传来了裴泽的声音：“古侍卫想看箱子里的脂膏？”

“侯爷！”王三见到裴泽犹如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灵巧地绕过呆若木鸡的顾鸣溜进了院内。顾鸣大惊，伸手要去捉这恬不知耻的小贼，却毫无防备地被一刀柄在小臂上打了个结实，疼得发出嘶地一声，捂着手臂跪在了地上。

衣衫凌乱的裴泽收起障刀，轻蔑地冷哼一声，十足的小妖精得志相恨得顾鸣牙根痒痒。

“古侍卫可真是恪尽职守，连本侯的东西都要检。”他慢条斯理地接过王三递来的箱子，拿出其中一个胭脂水釉的小瓶在手中把玩，“王府养了你这么条忠心耿耿的好狗，想是不怕外贼的。不过狗么，太好奇了总归讨人厌，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还想知道，就很可能活不太久。”

“侯爷教训的是。”顾鸣盯着地面，故作平静。

裴泽打开小瓶塞子，倒出来一些晶亮粘稠的液体，和着花果香味在瓶口与手掌间拉出了长长的细丝，在想春楼这个特殊的地方显得格外淫|糜，“我教训你什么了？训狗也要看主人，王府的狗那也是王爷的东西，我怎么敢呀。”

顾鸣正要回话，一只沾着粘液的手就伸到了他面前，裴泽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古侍卫可要看清楚了，这么香喷喷滑溜溜的雷火弹你这辈子也就能见这么一回。瑶仙林新出的好货，还没正式开卖，想春楼那位调脂膏香粉的圣手也做不出这般好的，又能养身又能润滑，还稍微带那么一点催情妙用。你们东家怎么说的来着？用的时候动得越快就越热。”

带着香气的粘液被拍在了他的脸上，顾鸣心跳得飞快，浑身紧绷——脂膏也是油，裴泽肤白，若他收手后看到指尖有深肤色粉末残留，很容易猜出他是易容混在睦王身边的探子。几年的蹲守即将功亏一篑，还是败在这种……荒淫之物上，叫他如何咽下这口气。

门派中似是传来过消息，裴泽武功平平，在西北战场上常因内力不支陷入苦战，江雪来的师弟一说也是谣传。虽然都使长刀，这两人的刀法路数却是两个极端，江雪来刀法轻灵是个标准的江湖人，裴泽则是大开大合，是那种上了战场后在死人堆里几进几出自己摸索出来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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