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宝（1）（1/2）

\t繁京城，三月尾。

\t度过了漫长的冬季，这座城才刚刚在春风里苏醒。道路两旁人声鼎沸，大人牵着孩子，男人牵着女人，这座天下最繁华的国家的都城里的人像是约好了要在今天一同走出门似的。

游走的商贩大多在卖自家做的定胜糕，总有人喜不自胜的买上一两块，沾沾那位武曲星的喜气。

是了，人们走上街，正是为了景和5年的这件大事——裴家的小将裴泽继承了父兄的遗志，带领大宁的军队一路打进了阿万国的皇宫。这个雄踞北方五十年，日夜对大宁虎视眈眈的恶邻终于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主将的带领下，上交国玺，宣告灭亡。裴泽人未到京城，先得了大笔封赏，还一跃被封了秀容侯。约莫十几日前京中就开始传说他要在此刻率领亲兵回京告捷，就连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孤寡老妪都在门上挂了红绳。

\t其中，百姓津津乐道的不是四代武将的裴家在沙场上厮杀得只剩下两个男丁，也不是裴泽本人如何骁勇善战，运筹帷幄，而竟然是关于这位主将的那些……神经兮兮的传说。

\t“我听闻这裴泽裴靖云，是个神异之人啊？”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拎着包裹站在路边，买了一份定胜糕填肚子，与正在歇脚的商贩闲聊起来。

\t“老哥，外地来的吧？你是不知道哇，这两年京城都传遍了，这秀容侯，别说神异了，他这人天生得了一种治不了的大病！”

\t那外地来的书生伸长了脖子看向城门，也没误了搭话：“这绝症患者，可也能行军打仗？”

\t“不一样，不一样的。”扛着定胜糕扁担的大叔摆着手，煞有介事地说道，“小裴这病不害己，专害人！他得的是一种，霉星高照的病！”

书生三下五除二把还冒着热气的定胜糕塞进嘴里，问：“霉星高照？”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郎君要听，那咱们慢慢讲？”

“您说。”

商贩显然十分乐意得到这位听众，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用说书的语气讲起了这个的确颇为有趣的故事：“话说现在的这位裴小将军，其实是不是国公爷的亲子还两说。当年他爹裴固裴大将军还在天京卫，风流得很，和想春楼的姐儿春风几度，生下了这个裴靖云，但是没认回去。本来嘛，窑姐儿生的娃哪知道是谁的？”

“那怎么现在他当上主将了？正牌的裴公子呢？”围观的还有别处来的商人，听到这里有人讲起当红小将的渊源，也跟着凑过来听着。

商贩摇头晃脑道：“咱们和阿万狗打了几年了？前面连年大败，岁贡缴了公主嫁了人家还不是照样骑着马杀进黑龙关？裴小将军的太爷爷，爷爷，叔伯，爹，还有哥哥全都战死在黑龙关前啦，裴家没男丁，可朝廷也无人可用，皇上就下旨给裴家的小儿子封了个将军，也要把他拉到黑龙关去。现在这裴夫人是后进门的，就这一个亲儿子，养得无法无天，可这么大个人了愣是连只鸡都没杀过，哪能去打仗呢？她就去太后宫前跪了三天三夜，还让下人找到了这个野孩子，起了名上了宗谱给他亲娘一笔钱，改让这位替他那个金疙瘩嫡兄送死。”

“结果他赢得漂亮！”那书生有些兴奋，“要我说，裴靖云就是个天生的将才，我大宁的武曲星！”

“武曲星？我看他是白虎星。秀容侯也算是师出名门，这几日京中都在传他和那个天下第一刀江雪来是师兄弟呢。不过我看啊，他武功稀松平常，领兵也一般般，霉星高照倒是行得很！”那商贩说到兴头，有人递了杯茶给他，他一口饮下润了润嗓子便继续道，“你且看着吧，今日他回京告捷封赏，皇帝都不会靠近他三尺范围内！”

“您说了这么久的霉星高照，到底怎么个照法？”

“我有个老表，正是当年跟着裴国公出去打仗的，后来分到裴靖云的斥候队里。这几日大捷先行回乡跟我们说起，裴小将军，了不得呀！”商贩得意洋洋地把被子还给方才那人，“只要靠近他，或是心里一直念着他的人，都要倒霉，倒血霉！”

“哪有这么神的事儿？”

商贩道：“你别不信，裴靖云刚到边关，年纪轻轻毫无功勋就给封了个宁远将军，他那嫡兄不服，当着众将士在早功的时候给他难堪，结果你猜？那么多壮年男子成日里喊打喊杀的，黑龙关口连大雁都绕着走，偏偏那日来了一只呆鸟路过，裴沛之站在台子上正冷嘲热讽的开心呢，忽然一大摊子鸟屎屙了他一头一脸，颜面扫地。”

书生：“这也不过是巧合，何必因为一件两件小事就说他领兵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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