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佛(10)(1/2)
裴泽想先去成衣店定做个斗篷,就是那种特别厚,特别大,特别沉,能把他整个人罩在里面的大斗篷,以后出门罩在外面任谁也看不出是他来。
皮厚如他终于开始后悔,当初一失足成千古恨居然答应了夏彦这个老王八蛋的请求。如果几个月前在想春楼装没看见,如果他不犯懒走远一点到玉皇宫去算卦而不是金仙观,是不是就不用和夏彦绑在一起登上礼部那份恶臭小报,更不用以一己之力养活无数写话本为生的落第举子。新的监军去黑龙关大营会不会给他手下那群无八卦不成活的兵讲他们前老大的情史,还是按照最猖狂的那种话本情节讲的。
他攥紧报纸,看着上面的《睦亲王留宿裴侯府,化干戈分桃结玉帛》心想,不如釜底抽薪连着礼部一起炸了吧。
睦王在他府上睡了一晚怎么这群人开心得仿佛嫁女儿,他们俩到底造了什么孽。他恨不得立刻叫银鹿出门做个条幅挂在门口,大字写上睦王睡卧房裴泽睡书房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夏彦倒是对此接受良好,吃早饭时看着报纸还有心情告诉裴泽礼部这份报纸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有参与,后面小道消息的部分还有王尚书以笔名写作而成,全然不顾裴泽满脸恨意,咬牙切齿把一碗鸡丝粥吃得咯吱咯吱响。
“侯爷。”银鹿抱着个长长的锦盒快步走进前厅,看了看夏彦欲言又止。空气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番香气息,裴泽放下羹匙擦了擦嘴。
“又送来一个?还是没看见人?”他接过锦盒,摩挲着上面的字迹。这个锦盒与昨日那个几乎一模一样,上面的五个大字仿佛是印出来的,每一个笔画都分毫不差。
银鹿摇了摇头,说这图还是在后门发现的。
里面装的不会还是春宫图吧……这幕后之人是不是暗恋傅非山,立志要画遍裴泽和傅非山每一次云雨。夏彦就在一旁,两人说好吃过早饭要一同去见那些被印下眼睛烙印的乞丐,不管是去追送锦盒的人还是回比对两张春宫图都来不及。他把盒子塞回银鹿怀里,让银鹿送去书房先收好,等他回来再说。
“达玛祖师的药香。”夏彦望着一步三回头的银鹿手里的锦盒,“想不到靖云还有友人信奉番教。”
“别说友人了,家母从昨日去了番庙起就神神叨叨的,拿个破摩侯罗当宝贝。”裴泽无奈地笑着说道,“不过繁京城兴盛的教派年年更换,大家又不是诚心信它的。等蛊虫事了我让魏央他们编点谣言段子把那位要渡劫的祖师赶走,殿下也就不用搬家了。”
“不诚心?怎么靖云和裴国公府上没有来往么?”
裴泽耸了耸肩:“上次还是殿下叫来大理寺打上国公府呢,府上那两个主子一个忙着找人上表给裴泓请袭爵,另一个拖着跛脚四处奔波替我找亲爹,哪有空和我来往。他们怎么了?让达玛祖师封为居士全家住进庙里准备出家了吗?”
“连我这准备卷铺盖走人的都听说了,你麾下的探子怎么没报。”夏彦靠在椅背上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裴泽,“国公府老夫人把姨娘给五小姐攒的嫁妆捐给番庙了,说是要替五小姐赎罪。他们捐了第一笔,算是开了个口子,之后京中勋贵纷纷开始攀比着捐财物。梁王府捐五百金,弓高侯府就捐六百金加七宝一套,涨到现在勋贵们捐一次就是千金,连宋王府那边都迫不得已捐了一百两聊表心意。”
“贵人们带头捐钱给寺庙,商人平民跟着就会再捐……”裴泽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再加上做法事科仪的钱,卖经书香火的钱,这间番庙自达玛祖师被封为大宗师以来敛财不少啊。”甚至足够养得起一支器械精良的军队。
一间寺庙要这么多钱做什么,还都是黄金,难道想给庙里群居的神像们塑金身?可是单梁王府捐的五百两就足够他们把房顶都贴金。况且这么多财富他们要藏在哪里,西市地狭人稠寸土寸金,番庙就那么大,除非地下另有乾坤。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夏彦喝过了茶,带上裴泽去了想春楼。
两人起得晚,想春楼的早茶时段已过,大厅里零零散散只有些看上去就肾亏的纨绔子带着前夜未散的酒气流连花丛。一见这两人结伴同行,几个纨绔抖着手里的报纸都惊得说不出话。
裴泽木着一张脸被夏彦牵着手带进东院时心想这盆脏水是彻底洗不清了。府中留宿,第二天一大早直奔想春楼,不知道明天的报纸上怎么编排他俩。
东院一如既往的安静,两个人贩子的尸体前昨晚就被宋姨处理过,又熏了厚厚的帐中香,压得本就细微的血腥味不留分毫,只是后院还有些微妙的烧烤味残留。
夏彦的随从等在想春楼,见主子来了,鞠躬行礼。
“有么?”夏彦抬了抬下巴示意裴泽。
“……没有。”裴泽迟疑地看着那个随从,小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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