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三）（2/2）
“帝癸？”银灵皱起了眉头。“他出现过？”
“是……能找到他帮忙吗……”陶冼看银灵的神色，便知道，有戏。
“他……也许可以帮忙。帝癸和奎宿是旧识，关系很好，而且帝癸妖力强大。可……我也不知他在何处。”
“我失忆了。是吗？”李卅看起来是想明白了这段时间的异样。
“不止是记忆，还有法力都一并被取走了。”银灵看上去也十分担忧。“对你下手的人，来头不小。”
“我是妖？”
“你是神……”
“？？！”这下轮到陶冼震惊了。
“此事，暂且不要声张。我灵魄还未痊愈，在人界逗留不了太久。我先回去，与金灵商议一番，再作打算。”银灵说完便轻轻退了一步，消失了。
室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李卅看着陶冼，好像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而这个前不久还掉着眼泪说他生气的男人，现在脸上写满的都是担忧。
李卅不知道自己是谁。刚刚银灵称呼自己奎宿，那奎宿的记忆和力量都被谁拿走了？
自己又为什么会在这。
卅哥，你说没有警察，会怎么样？
陶冼那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李卅茅塞顿开。看来自己的身份，可能就是警察一样的东西了。看起来失忆就是前几天的事，刚失忆，Y市就发生了这样的案子……这下可有意思了。
李卅看着陶冼，这几天的一幕幕，都让他对眼前这个小警察有了全新的认识。
知道（以为）自己是妖怪，还这么亲近自己。看上去也不是想利用自己做什么。发现自己失忆还这么贴上来帮忙，明明自己说被忘记了很生气，但是满眼看到的都是担忧，这人可真是善良过头了。
李卅想起前不久林休才教自己词：圣母白莲花。忍不住有点想笑。
“你还笑……我真是服了。”陶冼无语的看着李卅。
“完了我还带着你去案发地遛弯……万一真被人发现你现在的状况，你会不会被……”陶冼真的怕了。毕竟如果真的是那种东西……自己肯定帮不上忙了，打架还能打，那种魔法攻击根本就不讲道理，这可怎么办。“卅哥你有没有点儿危机意识啊。哎真是愁死我了，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朋友啊。”
朋友……这词可真不错。李卅忍不住心道。
很快，天就亮了，陶冼一夜没睡，不知道在想什么。6点的时候，陶冼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制服。
“卅哥，我去上班了。你今天还是档案室值班吧，别乱跑。还有时间，你再睡会儿，或者你直接去档案室补眠吧。”陶冼像个老母亲似得交代完了，就出门了。
李卅看着陶冼走了以后，重新缩在了沙发上。掏出手机给胡辕发了短信，胡辕表示今天档案室他会过去值班后，李卅闭上眼，在脑子里梳理起了情况。
另一边，陶冼赶来会议室的时候，二科的人都还在。看上去大家的表情都非常的沉重，不出意外又是毫无所获。陶冼刚进去，赵博就勾住了陶冼，把陶冼带到角落去了。
“讨喜……来让你博哥揉揉充充电。”说罢就上手准备揉陶冼的头。
陶冼一个回身躲开了，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赵博。
“哎……”赵博也不生气，收回手靠在墙壁上，看上去压力也很大。“这案子，踏马的……真不是人干出来的事儿。”
陶冼想起昨天赵博在现场进进出出的身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我以前，是武警。”赵博淡淡的说。“说武警都太小了，特种兵……”
“那时候，去了一个小国家出任务……那是个没有开化的小村庄……被毒枭占领了搞事情，当时我们闯进村的时候。就像那个房间似得……到处都是血。”赵博仰起头，用自己的左手臂遮住了双眼。“我当时就觉得，毒这个东西，真是用人血浇出来的。”
“你说什么丧心病狂的人……会对那么小的孩子……做出这种事。”
陶冼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包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剥了糖纸。看着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赵博，打起精神说:“好啦，来博三岁，张嘴。”然后把棒棒糖塞进了赵博的嘴里。“所以才需要警察。加油吧，争取早点还他们一个说法。”
赵博没有接话，只是含着那根棒棒糖，然后他放下了手臂，陶冼看到他的袖口上面一点，有一些湿痕。赵博的表情恢复了平日傻痞傻痞的笑容，“是啊，不快点儿找到线索，家长都要把咱们局拆了。”
陶冼看着赵博，这个体格，原来是特种兵，怪不得……
“讨喜……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赵博抓住陶冼的手臂，突然眯起眼睛，故意做出了十分不友善的表情。虽然这表情在他脸上，表演成分太重以至于不友善的效果没有滑稽的效果明显。
“就帮我这一次，接下来一个月我都给你带早餐。这句屁话是谁跟我说的。”
“*……不就这两天没给你买吗，你还能饿死怎么啦，我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开始行吧！”陶冼嫌弃的看着这个吃着嘴里想着锅里的幼稚鬼。
“你住李卅那呢？”赵博松开手，顺势问，“你缠着他干嘛……之前的事儿查完了？”
“嗯……查了，查到了但是……还没解决。”陶冼叹了一口气。
“我后面想了想，我总觉得国庆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我不记得了。越想脑子越乱……二渊说我俩做了一样的梦，我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真是蹊跷。”赵博渐渐地恢复了话痨模式，开始叨逼叨些有的没的了。“你说今年特么是不是犯太岁啊，二渊的姑娘也吹了，我跟你说我真以为我要有嫂子了你知道吗……”
“集合。”随着李对的这一声，陶冼终于从赵博的噪音里逃离出来，准备开始新的搜查。
事情的转机，就出现在了今天下午。
值班老师的其中一位，除了那几句疯话以外，说出了新的一句话。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但是这句话被审讯室的录像完美的保存了下来。
“鱼……呜呜呜……鱼……。”
在整整一天一夜的一无所获后，这条意义不明的线索，也成为了刑侦科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对和陶冼站在监控室，一遍一遍的重放这这句话的录像，林休在旁边，脸色比起昨天好多了，乖乖的跟着，也不说话。
手机刚震动了一下，李队就迅速的接了起来。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对轻轻“嗯”了一声以后，给了陶冼一个步走了出去。
很快，他们就到了案发现场，赵博拉下口罩，神色十分凝重。
“有什么发现。”李对接过无菌服和口罩，穿戴着。
“今天小吴带来了鲁米诺液……我们仔细找了一下一些地方，有了新的发现……”赵博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李对小组往卫生间走去。
“昨天开始我就把厕所的门窗全部打开了，所以这里已经完成了足够的通风和干燥，不会有漂白剂消毒液之类的物质干扰鲁米诺的荧光反应。”赵博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最里面的隔间。
赵博指着隔间的门把手，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门把手上的淡淡荧光，证明了曾经有人用沾满鲜血的手，打开过这间隔间的门，进去做了什么，然后还不忘擦掉血迹。
厕所干净又明亮，但是照片中的浅浅荧光，却比阳光还要刺眼。陶冼确定，这里的血迹，就是凶手留下的。
李对看着照片， 摸着下巴思考了很久。赵博把照片递给陶冼，退了出去，门口传来小吴和赵博交谈的声音，好似在讨论其他可能有痕迹的地方。
陶冼感觉李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但是还没有证实。陶冼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一团乱了，根本做不到李对那样清晰冷静的分析，这整个案子都太过于惨烈，让人不忍细想。
“三个疑点，解决不了，这个案子没法破。第一，尸体去了哪；第二，现场留下的液体真的是受害者的胃液吗，不是的话，就是破案的关键；第三，这几个小时之内，19个孩子被杀，被带走，三个值班老师疯了，用了什么方法实现的。
李卅的话再次在陶冼的脑海中响起。陶冼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李队……我去现场看看。”
“恩。”李对挥了挥手，算是允了。
陶冼快步走向活动室……血液的铁锈和腥臭味，飘在这阴冷的走廊，挑动着陶冼脆弱的神经。希望，事情能像自己预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