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1/2）
2018年11月16日
李卅的记忆恢复了。短暂的失神以后，陶冼感觉的出来，他全部想起来了。
但是很快，他又皱起了眉，然后看上去十分疲惫的用手扶住了额头，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声。
陶冼从听见李卅那句“我是奎宿吗”的疑问以后，心里一直很害怕。
毕竟吴府里陶冼看见的那一部分回忆，让陶冼不敢细想。倘若如今的李卅只是奎宿留下的念想驱动的一个躯壳，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倘若如今的李卅是死而复生的奎宿，陶冼也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陶冼见李卅慢慢的恢复了平日的表情，他的五官还是这样的棱角分明，就像是手艺精湛的工匠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而就在前不久，这张几乎完美的脸上带着各种陶冼没有见过的属于奎宿的表情，经历着陶冼从来想不到的爱意绵长。
面对芸芸众生的冷漠无情，面对诸神的疏离无言，面对帝癸的无可奈何，面对百花羞的柔情万种，都是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其实镜中的奎宿很多时候都能和陶冼认识的李卅的身影重叠起来，但是总有种不同的感觉，陶冼不知道是自己对李卅还不够了解，还是因为他在这漫长又痛苦的岁月里也悄然改变了。
“卅哥……？想起来了吗？”陶冼见李卅渐渐平静，忍不住问。
“嗯。”
“你感觉怎么样？”陶冼想起他刚刚皱眉的表情不禁有一些担心。
李卅无力的扯了扯嘴角，“糟透了。”
他垂下眼眸说：“我的记忆里，我在天启之劫保护林虞的时候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吴府了，印象里是他们救了我回来……道谢以后，我就告别了吴府。”
这……可真的是……糟透了……
帝癸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确认了奎宿是自愿的。
但是李卅却不仅没有得到答案，反而增加了更多的谜团……
“记忆回笼的瞬间，我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躁动着，叫嚣着，让我去找林休……”李卅抬起头，直直的用他那双映月一般的眸子看进了陶冼的眼睛，“你明白吗，不是我想去……这个想法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但是不是我的想法。”
“我明白。”
李卅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诡异的感觉，就像他失忆后察觉到的他对待林休和陶冼的微妙的区别以后无法表达一样，但是陶冼说他明白……
记忆中的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找到转生的百花羞，看着她笑魇如花的爱上别人，扑进别人的怀里，结婚、生子、生老病死。
因为转世的家庭往往非富即贵，加上奎宿的精心保护、暗中帮助，百花羞几乎是幸福美满的度过了她的一世又一世……独留痴心不改的奎宿，一次次满怀希望的靠近，又一次次强颜欢笑的离去。
而面前的陶冼，眼神里藏不住的灼热，让李卅不忍心看着他落得记忆中的自己一样的下场。
“你没有必要，强留在我身边。”李卅避开了陶冼的目光，故作冷漠的说道。
“我喜欢你，我自愿的，你管得着吗。”陶冼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李卅的冷漠表演痕迹过重，让陶冼忍俊不禁。
“你有资格说我吗，你看看你，痴心一片简直就是教科书一样的虐恋剧本。这样的你对我说这话，可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你与我不同……”李卅刚想反驳，陶冼却打断了他的话。
“喜欢你就喜欢你了，有什么不一样！我要是能做得到，我也可以一直缠着你，烦死你！我就这么几十年的寿命，还由不得我做主吗？”
“哪怕会得不到回应吗……”李卅这话像是说给陶冼听，其实更像是说给那个身为奎宿的自己。
——“你会回应我的。卅哥，你待我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你方才说，你想去找林休，不是你想。”
——“那你保护我，是不是你想的。”
——“你对我好，是不是你想的。”
陶冼不知哪来的勇气，接连的说道。
对，奎宿追逐着林休，但是你现在是李卅，你拒绝了林休的表白。你是李卅，不再是那个一味追逐着百花羞的奎宿了。
只不过一个承诺，百年来，你的付出和努力，已经足够了。
“我给不了你承诺。我也做不到实现自己的承诺。。”李卅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陶冼总是带着他干净又明亮的气息，毫不顾忌的踏进李卅画出的这一条线。
“我不需要你的承诺。但是，我给你的，我就一定会做到。”陶冼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个温暖的太阳，热烈，又有些炫目。
“我说过，我想帮助你，卅哥，这是我的承诺。我们去找找这个吴姓的家族，如果吴承恩曾经也是个半仙，而且留下过没有完成的设想，极有可能现在他的后人还继承着这份研究。”
李卅看着他认真又坚定的模样，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好。”
又沉默了一阵，他起身走了过来，伸手抱住了陶冼。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就像一副安神剂，驱散了李卅没由来的那丝慌乱。
陶冼听见李卅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欠你一个承诺。”
陶冼想起银灵曾经说过，那些妖怪，他们的感情，往往才是最纯粹的。
纯粹？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纯粹，奎宿的深情和较真，让他为了这段注定无疾而终的感情一直付出下去，碰了壁也不知道疼，还要一直往南墙上撞。
陶冼却觉得，自己认识的李卅，已经走出来了。因为这一世，林休的的确确是告白了，并且被拒绝了。
但是如果真的走出来了，李卅刚刚涌出的要去找林休的冲动又是怎么回事……
陶冼隐隐感觉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遗漏了……而这条重要的线索，就藏在吴府里。
他甚至觉得认为，李卅被那一句承诺束缚了……
那一句脱口而出的承诺，就像是奎宿的心魔，硬生生的把他圈在了一个永无止境的环里……
李卅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双臂紧紧的勒住陶冼，就像将死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陶冼轻柔的摸上李卅肌肉饱满的背脊。
你是我心尖上的月光，而我只想成为照亮你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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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癸变得越来越嗜睡。他懒洋洋的样子让赵博觉得十分熟悉，后来赵博想起来了，以前档案室里的李卅基本就是这样的状态。
帝癸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粘人的小孩子。赵博忍不住感叹，这还没来得及交个女朋友，就提前体验了一把当爹的感觉。
“赵博……”帝癸又醒了，这厮最近根本就没有醒着的时候，醒了只证明一件事，他饿了。
“诶……在呢。”赵博伸手把他从被窝里抱了出来。不得不说，帝癸现在这样半羽化的样子真的就像个小麻雀，毛茸茸又小小只的样子让赵博经常忘了他恶劣又嚣张的一面，只觉得可爱。
赵博自认自己不是喜欢动物的人，曾经当特种兵的时候，穿越沙漠与森林，任何知名的、不知名的飞禽走兽都是危险的信号，而脱离了战场，当警察这些年，也对猫狗什么的动物没有太多感觉，但是帝癸这种长出羽毛的小男孩儿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赵博的萌点，抱在怀里揉搓的时候实在是让人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如果不是因为这模样没法解释，赵博非常想拍照发微博……事实上他已经偷拍了不少了，就是没那个胆子发……
帝癸被抱起来以后还没来及说饿，窝在赵博怀里又睡着了。赵博轻轻摸着他的羽毛，在思考这照片能不能P一下留点儿PS痕迹再发出去，内容可以写：最近在练PS……之类的。
啪————
陷入沉思的赵博猛然回头，看见赵渊正一脸震惊的站在门口，而他手上提着的啤酒掉在了地上。
“……”卧槽，凉了。——赵博心想。
“……”这是…什么东西……——赵渊心想。
“…唔……”帝癸皱了皱眉，在赵博身上蠕动了两下，像是找到了更舒服的姿势，睡得更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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