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无路（1/2）
疲倦，李卅半睡半醒之间，这两个字塞满了他的脑子。
吃力的睁开眼睛，意识逐渐变得清明。H市已经提早进入了冬季，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能切实感受到寒冷，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李卅已经不记得了。
陶冼就像一只大型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怀里的，暖乎乎的还在酣睡。大冷天的，上衣也没穿，李卅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如果自己现在起身，稍微掀一下被子，冷风就会灌进来，考虑再三，李卅决定先不动了。
闭上眼睛，李卅开始探知周围的情况。在H市的一周，自己一改从前的低调，非常刻意的出现在了H市的精怪面前。其实这个调查一开始李卅就意识到了问题，但是就像他和陶冼说的，这样做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不管怎么说，这样大张旗鼓的调查，怎么都会引起吴家人的注意。除非吴家人真的不存在，或者当下的吴家人已经没有继承那个研究。
昨天的那个书灵，非常的有意思。寻常的书灵忠诚归忠诚，但是不会这样的莽撞。书灵虽然是妖怪，但是诞生的媒介离不开书籍和人的感情，也就是说比起其他类型的妖怪，书灵本身就是具有非常高境界思想和大量知识储备的。
简单的来说，和其他动物成的妖怪对比，大概就是乡村莽夫和读书人的不同。如果不是书灵因为能承受的感情有限，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他不强大，想必书灵应该是最多成为神的妖怪种类。
知识、理性还有忠诚，这是书灵的三个优秀的素质。但是昨天那个吴慎，很明显感情用事的冲动已经完全的压碎了他的理性。这个书灵和馆长的关系应该远远不只是主仆关系，李卅直觉这两人身上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但是很可能他们俩本人是毫不知情的，所以留下他们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陶冼动了动，整个人贴到了李卅身上，他伸手轻轻摸着陶冼的头发，这个黏上来的小尾巴，一开始知道自己是妖怪的时候都很清醒，知道有些事是人类插不了手的，理智的选择了不问。但是自己失忆以后，就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一头扎进了这个没有底的泥沼……
就算通过昆仑镜看到了一部分奎宿的记忆，陶冼对天道、神和妖怪的了解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这其中的错综复杂，就算是上千年的帝癸，也有许多追寻不到的答案，又何况是他这个渺小的人类。
陶冼不笨，其实可以算得上很聪明了。李对和赵渊也很聪明，但是他们和陶冼的差距，就是来源于经验和眼界，这是没有办法短时间弥补的差距。同理，他也许花一辈子，也不可能理解李卅，还有李卅所处的位置。
“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抓着我不放……”李卅低声说着，陶冼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舒服极了。
昨天陶冼的眼里，写满了愧疚。可能他觉得，他自己做的不好，把李卅误导了。
但是并不是，李卅不知道要怎样表达，才不会让他陷入更深的自责。你只是个年轻的人，对书灵和半仙一无所知，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是没有办法的，李卅想这么说，但是他怕这样说出口，会让陶冼更认清他和自己之间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李卅失忆以后的生活虽然无聊，但是却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短短的时间内，李卅不知道为什么尝到了身而为人的普通的快乐，李卅忘了身为奎宿的过去和职责，沉溺在了无聊透了的平凡人类的生活里，和陶冼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却让李卅生出了留恋的感觉。
也许是这百年来，奎宿的经历太苦、太苦……放下一切和陶冼在一起度过的几天尝到的甜，让李卅食髓知味。
取回记忆的那一天，李卅有过一瞬间的后悔。种种过往，像是一根根看不见的针，疼入骨髓却不见血，字字珠玑的在自己脆弱的神经上书写那些身不由己的执迷不悟。
明明曾经有过机会当一个记忆含糊的名叫“李卅”的普通人，但是终究，他兜兜转转，还是又回到了正途上来。
陶冼不知道的是，秩察这份苦差，也是赎罪。赎那年因为一己私欲就放下了职责，赎那年因为贪生怕死又恬不知耻的取回神格，在天道面前也遮不住的利己主义。
这样没有担当的我，你到底喜欢什么？
李卅正出着神，感觉到这个埋着头的人已经醒了，但是还是一动不动的装睡。李卅没有拆穿他，继续秃噜着他的头发。
胡辕家里以前养的那只萨摩也经常这样，粘人得很，长得肥硕还喜欢扑人，李卅平日里在懒人沙发里窝着，那萨摩一定要来凑热闹，一直钻进人怀里才停，又白又软的毛，咧着嘴喘气的时候像是在傻里傻气的冲着你笑，冬日里还罢了，夏日可就很受不了了，和这么一大只毛茸茸挤在一起，热的很。
李卅感觉到怀里这人有点不老实，他伸手顺着衣服下摆伸了进去，轻轻的摸着李卅的腰。
“不装了？”李卅说。
陶冼埋在被子里还是没有抬头，李卅听见他小声的哼了一下。
“卅哥你都没去健身房，为什么腹肌不会消失。”陶冼还是抬头了，但是手还没停。
李卅觉得陶冼有点好笑，不动声色的使用了一些小法术。
陶冼感觉手里紧实精壮的肌肉变得柔软……
“……”
李卅感觉到陶冼的身体僵了一下，没忍住低笑出了声。李卅的腹肌和腰线已经被一层肥厚的脂肪包裹住，有软绵绵的小肚子。
“这能变的啊？！！”陶冼在李卅柔软的腩肉上揉捏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能啊，想要什么样的？”李卅还在慢慢的变胖，陶冼看着李卅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圆润，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怕是又在戏弄自己。
“那你能像帝癸那样变成小朋友吗？”既然李卅开了头，陶冼决定不客气的回敬。
李卅的眼里带着笑，但是陶冼下意识的感觉到了这其中闪烁着的坏主意的味道。
“可以。”李卅伸出手把陶冼抱紧，然后低声念了一句什么，房间里突然起了一阵风。
那个被两个大高个儿压迫的懒人沙发不再逼仄，本来高耸的被子也变成一小块，被子被掀开，小陶冼呆滞的坐在沙发的中心，原本合身的长裤被陶冼坐在屁股下面，旁边是一只幼狼，窝在李卅刚刚还穿着的衣物上面。
“……”
这个小小的陶冼看上去只怕是只有两三岁，五官还没有长开，稚嫩的脸蛋和大大圆圆的眼睛委屈的扭着。“我又不是让你把我变成小朋友！”他奶声奶气的叫了出来。
小陶冼把小狗大小的狼崽举起来晃动，“你说话鸭！！！好玩吗！！！变回去！！”
小陶冼的脸肉乎乎的，此刻正因为恼怒涨得红红的，狼崽挣脱了他的小手，跳回懒人沙发上，变回了原形。
“我让你把我变回去！！！你！！！”李卅看着这个小了不知道多少号的陶冼，终于还是笑出了声，然后他捡起衣裤慢条斯理的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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