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恨（四）（1/2）
陶冼叫来银灵只是想撑撑场子，也好让书灵洗脱放跑自己的罪名……
毕竟李卅把信物给自己的时候说，他也没打算让银灵为了报恩赴险，有什么芝麻蒜皮的小事儿就用了吧，免得银灵老惦记着报恩的事儿。
但是陶冼是万万没想到，银灵的出现又把这个故事加了一个大转折。
不过陶冼仔细一想，也是。周奇说过他亲眼看见吴慎的尸体被火化，没理由换命以后被火化的尸体还能复原吧……再者说吴镇死了，总不可能尸体凭空消失吧……
这种时候倒是挺符合常理的，陶冼心里默默吐槽着。
看着吴慎失魂落魄的样子，陶冼心里也怪不好受的，吴慎虽然挺变 态的，但是他对吴镇倒是情深似海，虽然很明显他表达爱意的方式扭曲到了极点甚至引起不适……
“银灵……夺舍这种事儿，你们神仙是不是得管啊……”陶冼低声询问。
“……”银灵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回：“其实管不管都行……看心情吧。”
喂！你们神仙这也太随便了吧！！你们到底管什么的啊！
银灵好像读懂了陶冼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又说：“今时不同往日，天启之劫以后天地灵气也衰竭至极，大家都在仙界避世……也从来没有规定说神仙必须做什么……只有不能做的，没有必须做的……大家自然……不愿节外生枝。世事复杂，出手救人未必就是好事……选出秩察也是为了更快的分离仙界和人界，大家各自遵循自己世界的法则，各自安好……”
服了……
陶冼现在是明白了，创世神造人那会儿是正在兴头上，大家和睦相处快乐生活。继位神那会儿大家还算是有担当有梦想……打着继承仙人遗志的旗号还是有作为的……天启之劫以后就剩下神仙们的小弟了…大家都咸鱼了……
这也太咸鱼了？？？
陶冼之前还嫌弃秩察能不管的都不管,非常消极怠工了，现在反倒是觉得秩察已经很勤快了……不如说是倒了什么霉，同僚都咸鱼着自己还要值班……
吴慎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痛苦着，陶冼有些头疼了……
这些个神神鬼鬼的事情也不归警察管吧……就算管，我也只是个警察，判决还是要交给法院依法处理……
这题超纲了……
不如说要抓，吴慎杀自己父母的证据还存在吗……
这事儿秩察管吗？
吴慎杀人没被警察抓……秩察不管……
书灵没杀过人……诞生的时候吴慎也已经死了，更不存在用妖术帮凶手掩盖证据……
陶冼第一次嫌弃起了仙界……
可长点儿心吧，能不能完善一下规章制度……
银灵看上去也还在纠结要不要插手，陶冼明显的在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嫌麻烦不想管的意思。
也能理解……管的话肯定得用法术了，耗蓝就算了，问题是还牵扯到猰貐……万一还得打一架，那就更麻烦了……
两个找上门来的倒是没了主意，吴慎也受了不小的打击，看上去接受不了吴镇因为自己魂飞魄散的事实，还在石化着。
“那个……不想管就别管了。”陶冼干巴巴的对银灵耳语，“你难得来这么一趟，辛苦了辛苦了，那个等会儿我跟他说几句话，你看着点别让我受伤就行。”
银灵点了点头，看上去松了口气。
陶冼整理了一下表情，走过去用手在吴慎眼前晃了晃。
“喂，你还好吧？”
吴慎这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他看着陶冼，眼里微微有些湿痕，“吴慎呢？”
陶冼也是愣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书灵。
“他没事。在银灵手里呢。”
“我想见他……”
银灵看了一眼陶冼，掏出了红葫芦，书灵被扔在了地上。
“你一开始就知道了……是吗？”馆长瞪着书灵，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吴镇永远也活不过来的！是不是！！”
书灵看着馆长充血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馆长就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跌坐了下去，然后低声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痛苦，还有绝望。
“吴镇……”馆长低哑的呼唤着哥哥的名字，深情，又悲怆。
“吴镇……呜……”
“哥哥……”
陶冼五味杂陈的看着吴慎哭的像个孩子，压抑的哭声仿若泣血。
对于吴镇来说，可能是一种解脱吧。陶冼相信吴镇从一开始也知道了“换命”真正的含义，但是对吴镇来说，吴慎就是一个无法理解的疯子，避之不及的蛇蝎……
而吴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得不到他想要的感情，从他杀人的那一刻起，他和吴镇就再也没有和睦的可能性。
书灵，只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吴镇把他当做吴慎来怨恨，吴慎把他当做自欺欺人的工具……他的忠心耿耿被吴镇利用，他的痴心一片被吴慎利用……
陶冼第一次觉得，书灵是那样可悲的生物。李卅口中的书灵，忠心耿耿、理智，是理想的候选神，但是现实是，他们是一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妖怪……忠心于主人，可能一生都是按照别人的样子活着。
陶冼知道，吴慎的梦终究还是醒了。而他和这个以自己为蓝本被创造出来的书灵的未来如何，则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书灵失去主人以后可以选择活下去，也可以选择覆灭，接下来的路，要由他自己来选了。
陶冼没有继续留下，让银灵带着自己走了。陶冼无意主导他们的关系，也不觉得自己有参与的必要，重要的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线索。
那个弦字书灵，恐怕有吴承恩研究的线索。
“陶冼，既然此事就此作罢，那我就先走了。代我向奎宿和猰貐问好。”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猰貐也在H市？”陶冼惊讶的看着银灵。
“奎宿不是正和猰貐在海上切磋斗法？”银灵不解的看着陶冼。
陶冼此时庆幸当时没有求助李卅，若是神仙打架，李卅收到求救那不是添乱吗……
银灵心知奎宿恐怕没有告诉陶冼自己去做什么了，苦笑了一下，“你放心，这二人不是无名之辈，而且我感知到的情况来看，只是切磋斗法，不会闹出性命之忧的。奎宿一向稳重，猰貐虽然曾经性情大变，但也不是没有轻重的，不必担忧。斗法之事，往往都有定下时日期限，时间一到，他就会回来了。”
陶冼想起李卅说过的这两天不会回来……那应该就是这两天……
和李卅分别不过一天一夜，陶冼却觉得十分漫长。陶冼向银灵再次道了谢，便回了公寓。
天已经亮了，昨天的这个时候，李卅还搂着自己入睡……
这24小时，陶冼感觉自己经历了好多事……
和周奇见面……和书灵的打斗……被捕……知道真相……叫来银灵对峙……
接下来，就努力找找弦字书灵吧……
陶冼这么想着，疲惫的身体终于拖拽着沉重的大脑，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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