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醋意(1/2)
今日阴有小雪。
天梁殿内静坐一众将领,气氛凝重,只是当二舅进殿时,出现略微骚动。外人无餍的眼神,我已经慢慢习惯;不过今日引起轰动者另有他人——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二舅身后跟着的匈奴小王子仆多身上。
大将军指派我给他做亲兵,从今日起同其余二名亲信一起轮班站岗,跟着他参加各种集会;仆多则顺利替代被调往中朝任职的杨仆,成为了我的亲兵,随我出入左右。
我跟在二舅旁边站得笔直,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好奇地四处张望。
很快,我在最末位发现了许久未见的太中大夫张骞,其人正盯着窗外的雪景欣赏,手指轻敲桌面,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看来这种枯燥乏味的武将集会并不适合他。
眼光扫过赵信将军的时候,不小心同他四目相对,对方怔愣片刻,随即尴尬地迅速收回目光。
“代郡太守李椒因公殉职,李椒的家属请安排好好抚恤。”二舅手中捏着刚递来的军报,微微蹙眉,“臣昨日不在朝中,乐安侯在朝堂上可有表态?”
“李蔡将军昨日再次推荐他的堂兄李广出任裨将。”大姨夫亦是眉头紧锁,随即抱怨道,“李广这几年在右北平担任太守,作为一名守将,业绩尚可;不过恕臣直言,臣依旧不认为他具备带军出征的能耐。”
二舅听闻,摇头叹息。
“太仆大人,不瞒你说,陇西李氏名声在外,陛下实有提携李家,振奋北军士气之意。乐安侯身体欠佳,已弃武从文;如今李椒亦卒,安排李广将军接任乐安侯之前轻车将军职位一事,臣的确也在慎重考虑。”
听到李太师去世的消息,我心中一阵凄凉,只感叹好人不长久。
犹记第一次参加春狩那年,对面的李广将军精神矍铄、意气风发;三个儿子亦是英武俊朗,令人好生羡慕。如今的李氏一家,老的老少的少,李敢自从被禁军开除之后一直不见踪影;李陵年幼,尚在太学就学;挑起李家军国大任之人,看来非年近花甲的李广将军莫属。
汉军人事相关的议题,显然站在我旁边的仆多并没有什么兴趣。他趁着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偷偷打了个哈欠,发现我正盯着他看,微微一龇牙。
春雪稍霁,建章营地里一片静谧,炭火偶尔发出滋滋之声。
虽说最近高强度集训颇为疲惫,然而今晚,我却反复躺下又坐起,彻夜难眠。
军帐内,原本属于杨仆的铺盖已经被撤走,黑暗的寂静中,仆多亦辗转反侧。
下午去天梁殿开会回来后,原本十分兴奋的小王子,面上却愁云密布,数次欲言又止。
既然都睡不着,干脆秉烛夜谈。
“你们真的决定同我堂叔祖正面杠吗?”他终于抛出心中的疑问。
“是啊,汉军如今兵强马壮,再加上接连两次大规模胜利,士气高昂,伊稚斜应该不是对手。”
仆多摇了摇头。
“我堂叔是太子,他当初拿王庭精兵同堂叔祖正面杠,可结果怎样?王庭改旗易帜,八部族人流亡汉地,堂叔客死他乡。”他顿了顿,眉眼间现出少有的哀伤神情,“就拿我们部来说,若不是我阿爸有先见之明,找了个理由诓我,提早把我送出边境,我也不会成为本部王族唯一一个活下来的男丁。。”
两年来,仆多头一回主动提起家里人,事实却是如此惨烈。一脸愕然的我绞尽脑汁,依旧半天接不上一句合适的话,只好安慰他道:“这次不一样。带兵出战的是我舅父。舅父每战必胜,不会重蹈于单的覆辙,我对他可有信心了。”
“我以前对堂叔也很有信心。”小王子叹了口气,眼神因为担忧和困倦而略显迷惘,“总之,下次见到卫将军,我得好好儿提醒他,务必提防堂叔祖出阴招。”
再次吹熄蜡烛,我很快便昏昏欲睡。朦胧间,只听得对面床榻窸窣,背上一阵凉意,仆多钻进被笼,紧贴上来。
瞬间清醒的我将欲踢人,可是小王子只是闭着眼睛抱住我,并未展开进一步的攻击。
耳边响起对方均匀绵长的呼吸。我轻轻收回抬起的脚。
失去亲人的大男孩一个人孤零零地滞留在异国他乡,无法为他提供太多慰藉之言的我,也许可以给他一些温暖的拥抱吧。
***
迎春花遍地开放,上林苑内处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即使冬季未过,寒气颇重,一天下来也汗透浃背,腹中饥渴,连带着炊事班的战士们也忙碌起来。
前些日子骁骑营处理了几个耐不住压力擅自离营跑去喝酒逛花街的骑兵,听到消息时战友们也已见惯不怪。毕竟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也并非人人都能承受紧锣密鼓的战前动员和骤然增加的训练强度。
“汉匈对阵,对咱们汉军有利的地势首选平原、河谷。”汉大将军执了推箸,将一匹石马缓缓推离黄河九曲的北岸。
“如果迫不得已,行军路线必须翻越沙漠,出发之前所有兵士一定要做好防范风沙的准备。期门军虽然配备汉军最优良的铠甲,但要想成功越过沙漠,除了水源以外,面罩和披风必不可少。事实上,在沙漠里迷路渴毙,或是被风沙掩埋的士马,经常多于真正战死的士马数目,这也是为什么经常出现只攻打某小部落却师率大减的战况。”
开战在即,每日训练收营后人困马乏,沾褥即眠,闲暇时间愈发稀有,组队蹴鞠逐渐成为奢望;就连今晚这样,二舅专门为我这个亲兵开战前小灶,讲解带兵的要领,也已十分难得。
“沙漠作战技巧,乃先周赵秦与汉家将领从多年沙地实战中摸索总结而得出,孙吴兵法并不会告诉你这些作战细节。我现在这么推演,你可能会觉得云里雾里。等你进沙漠里跑跑,见到实景,自然会有更深切的体会。”
注意到我已经忍不住揉眼睛,仍旧强撑着听他传道授业,大将军无奈地笑了笑,执起我的手,拉着我进到寝殿,把我摁进被窝。
“舅父,我想要。”我握住他修长的手指,阻止他离开。
很快我便被对方孔武有力的臂膀摁住。
“这么晚了,赶紧休息吧,最近训练辛苦,怕你受不了。”
“可是,拜将祭祀之后就得禁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同舅父一起做亲密的事呢。”我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缩进大将军温暖的怀里蹭啊蹭拱啊拱,果然对方很快便妥协投降。
“真拿你没办法。只一次,不许多要。”
“好嘞!”我立时睡意全无,翻身骑上男人的胯骨,兴奋地摩拳擦掌,“舅父最近辛苦,您躺着,我自己来。”
“随你,你喜欢就好。”见我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二舅忍俊不禁。
空气中弥漫着情慾的气息,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寝殿里荡漾。身下人面上尽是隐忍克制的表情,他紧咬着下唇仰起头,锁骨与脖颈之间撑起好看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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