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当天傍晚。
入秋了天气凉飕飕的，但今天的火烧云特别漂亮，让齐楚心情也跟着开朗了不少。
拿钥匙拧开了门，屋子里只有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齐楚放轻了动作换了双拖鞋。走到厨房保温锅边儿一瞅，乐了，早上买的三斤多的鱼,他就尝了两块扒了两口饭，居然一点儿汤都没给他剩下。还倍儿听话的帮他把白瓷儿炖锅也刷的干干净净。
齐楚扫了眼玄关，那儿挂着的钥匙一动没动，看这阵仗，小少爷是睡了一整个下午。
他走到床边儿，抬腿，朝着睡的软软乎乎的谢家钰腰上踹，“嗨，谢家钰，醒醒。”
没反应。
“谢三秒？”
还是没反应。
加大音量，“G65！你车让人划了，快醒醒吧！”
一个垂死惊坐起，眼神瞬间阴鸷，犹如修罗上身，谢家钰掀被子就跳下车，站地上反应了好一会儿，看向齐楚，神情也柔和下来，嘴也甜的不得了，“这位小哥哥，我裤兜里的车钥匙呢？”
齐楚抬了抬下巴，“床头台灯座儿上。都快撞瞎眼了看不见？”又想到了些什么，“小弟弟，你成年了么？”
“成年了。放心。驾照是真的。”谢家钰打了个哈欠，眼睛有点直，“哎，借我50块，我打车过去把我车开回来。”
“不是……”齐楚笑了笑，“你早上撞我时候还让我随便说个数要给我打钱呢，怎么到晚上直接穷困潦倒了？”
谢家钰想起谢家麟的破事儿，胃里一阵犯恶心，他注视着齐楚，自己先是错认这人是碰瓷的，又误判他是小男妓，还被人搭救，一时多少有些愧疚，问道，“早上怼你那下没事儿吧。”
齐楚微微怔住，抬手一言不合就脱了裤子。
谢家钰吓一跳。
“你看。”齐楚往前走了一步，单手撑着床一跃，两条腿外加整个人都摊平在了床上。
谢家钰盯着他的内裤。这人腿根儿白的让人想拿拇指摁一下看能不能留个印儿。
齐楚扒拉了下他胳膊，“看膝盖看膝盖。您盯着*是想干嘛。”
“你文明点。”谢家钰顺着两条长腿看了个来回，最后视线定在齐楚两腿膝盖上暗红色的淤青上。有点想入非非。由于见过这人光着后背，还有那对翘臀，瞬间想象出来的画面有点具体。
“像不像跪趴被后入了？”齐楚问他。
“……”
把谢家钰想象的画面完美又简单的描述了出来，谢家钰觉着脸上有些发烧。
本来谢家钰随便接了玩笑也就糊弄过去了，他在那儿一脸小媳妇儿样娇羞倒是让齐楚尴尬了起来。
齐楚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转移走话题，“少爷，车停哪儿了？”
“就昨晚那酒吧。”谢家钰也发觉气氛有点尴尬了，伸手朝淤青上压了压，刚想说话听见齐楚一声抽气，而后一声刻意的绵长呻吟，嗲着嗓子叫唤，“哈……好哥哥……快插进来……”
“……”
谢家钰的表情有些精彩。想起来这是在学昨晚那对野鸳鸯，肩膀乐的一抖一抖，趁着齐楚没反应过来，扣住对方的腰直接单手将人翻了个面儿，腿压在齐楚身体两侧，手往上移摁住对方的肩，压低了嗓音，“跪好，要后入你了……”
齐楚也跟着笑个没完，被人摁的时间有点久，他挣了一下没挣动，有点意外，“小子，你手劲儿挺大啊。”
谢家钰怕真擦着枪再度陷入尴尬，忍住朝人翘臀上拍一巴掌的冲动，移开视线，“走，取车。”
齐楚重新穿上了裤子，“从这儿到那酒吧撑死不过5公里，哥哥到钟儿夜跑了，你跟哥哥一起跑过去吧？”
谢家钰不知第几次因为眼前这人感到惊讶，他也夜跑，是雷打不动的跑，只要不下雹子就出门。
齐楚住的小区挺僻静。
大概是离市区较远，都是买了房子放着搁着，到晚上亮灯的不过三三两两。
谢家钰拽了拽身上完全合身的运动裤，看着比他矮五六公分的齐楚感慨道，“楚哥你腿是真长。”
“没。那裤子码偏大，我穿着长了。”齐楚说完，戴上耳机，激灵的甩了甩头确认耳机不掉，把自己发射了出去，敏捷的像只雪白的豹子。
谢家钰盯着这人后背愣了会儿神，后发制人的轻松追平，还不带喘的。
“楚哥，你听什么？”他朝人喊。
齐楚摘下来一只耳机，扫了眼足够长度的耳机线，塞到了谢家钰耳朵里。
这回两个人的速度慢下来保持一致了。
耳机里是叫不出名的英文歌，节奏很快，女歌手刻意时不时在旋律中夹杂着粗喘和低吟。
听得这个跑步速度绝对不会心跳飞速的谢家钰心悸的厉害。他把耳机塞回齐楚耳廓，指尖儿碰到了这人柔软的耳垂，视线无意间落在了齐楚眼尾的泪痣上。
“这歌叫什么？”谢家钰问他。
齐楚刚想说话，身边一个牵着吉娃娃的老奶奶路过，他笑了笑，牵过谢家钰的手，在人手心写了个S，然后笑的有点坏，又写了个M。
这歌叫SM。
齐楚抬眼，挑了挑眉，跟谢家钰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齐楚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提醒他跑步一公里，用时5分05秒，他扫了眼屏幕显示的时间，北京时间傍晚六点五十九分。
他摘下了耳机，刚出了点汗，整张脸被月色映的反光，漂亮的让人有点头晕目眩，视线移到谢家钰脸上，胸口仍起伏着喘着气，“给你发个大招。”
说完，脚尖儿踮了起来，转了个完整的圈儿，是个芭蕾舞的动作，一点儿不拖泥带水，完成的毫无瑕疵，齐楚伸展双臂，将一条手臂以十分优美的弧度凑到谢家钰眼前，而后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刹那间，整个小区的路灯通通亮了起来。
一时间灯火通明。
猜也能猜着齐楚住这小区肯定是每晚上七点准时开灯，但谢家钰还是被震的半天没回神。
…………
奔驰G65在一众小跑车里又高又大，一眼看上去就是鹤立鸡群的感觉。
谢家钰掏了钥匙，车灯闪了闪，齐楚拉开副驾车门跳了上去，仰头看着还有一段距离的车顶棚，由衷感慨，“真大。”
“不只是大。”谢家钰拉上车门，插钥匙打着了火，指节分明的手掌抚上方向盘，就对着手里的方向盘内圈壁做了个套弄的动作，“还持久，粗长，能往对的地方顶……”
“……”
玩笑太荤，接不上话，齐楚脑子正高速运转，看见谢家钰朝着他侧过身，他赶紧抬手，手掌离谢家钰胸口差了几寸，齐楚开了口，“你要是敢过来给我系安全带我就骂你，往死里骂那种。”
谢家钰眨了眨眼，本就俊秀非凡的五官显得有些无辜，他忽然抬了手，没给人反应的时间就掐住了齐楚伸过来的手，手指往后退扣住人手腕一推，压在了身后的真皮靠背上。
“那你骂吧。”谢家钰刻意放缓了给人系安全带的速度，期间齐楚那只手无论怎么扭都没能挣脱束缚，简直就像是被什么玩意儿钳住了一样。
“吃菠菜长大的，劲儿这么大？”齐楚无奈了。
这么近的距离，谢家钰才发现齐楚的皮肤是真好，细的看不见毛孔，嘴唇红润，脸上有跑步过来的红晕未褪，泪痣都被染得格外生动。
有点上头。
谢家钰忙不迭松开了手。
齐楚扫了眼手腕上崭新的一圈红痕，笑了，“这他妈还是被绑上了，跪趴后入的。真屈辱。”
果然重点力气摁一下就能留个印儿。谢家钰的眼神黯了黯。
“楚哥。我跟你说。”
谢家钰招呼了他一声，而后突然踩了油门，发动机嗡的一声，G65就这么冲了出去。
齐楚因为没防备，这一下险些扭着脖子，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别说了，你楚哥已经被你射在挡风玻璃上了。”
谢家钰好整以暇的朝着自己裆部瞄了一眼，“那我真是马力十足。”
谢家钰干笑了一声，又重新开头，“楚哥。我跟你说。”
“谢家麟给我开了什么鬼医院的证明，说我梦游症住不了宿舍，背着我办好了走读。”
“我这阵儿不方便回家。”
“那**扣了我全部家当。”
车速缓了些，谢家钰捏在方向盘上的手紧的指节泛了白，“楚哥，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看说这么几句话跟挤牙膏似的，可把娇少爷难为坏了。
“这位小同志啊。”齐楚开了口，“方便透露你离家出走的理由么？”
“不方便。”
齐楚看着这人侧脸绷紧的棱角，“那你哥怎么着你了？”
“**。”谢家钰骂了声。
齐楚乐了，“不是，你这什么都不方便，我总得知道我是日行一善还是收留了强奸犯啊？”
谢家钰一脸认真，“行一善是谁？”
“……”
气氛被这个有点冷的笑话搅和的没那么剑拔弩张，谢家钰叹了口气，“我缕一缕。到家你再问我一遍，我要是说就说。我要是不想说，你就明天再问。”
“还明天再问。真浪漫。一千零一夜啊？”齐楚靠在座椅靠背上，笑了笑。
齐楚注意到G65拐进了岔道，并且大有一去不回头的架势，出声提醒，“小子，你是不是没记住我住哪儿？”
谢家钰扫了眼后视镜，“后面有辆大面包。”
齐楚整个人转了过去仔仔细细扫视东南西北各一圈儿，并没能发现什么面包车，只注意到了紧跟着他们的那辆商务车，回过味儿来谢家钰应该说的就是这商务车，“人家可能就是顺道儿了，你警匪片看多了。”
谢家钰没说话，踩了刹车停路边儿。
后边儿的商务车也立即就停了下来，车门开了，一堆人争先恐后往下跳。
齐楚惊了，“快开走快开走。”
那帮人都快摸着车门儿了，谢家钰才重新踩油门。
“谢家麟派人盯着呢，就看我什么时候取车。”
“我跟你说。”谢家麟抽空往齐楚脸上扫了一眼。
“你说。”齐楚等着。
“你知道谢家麟为什么管我叫谢三秒？”
因为你**吗？齐楚没敢说出来。
“唐梓垚，知道么。”谢家钰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来了这么一句。
“那超模？”齐楚在电视上看过她的综艺节目，脑子里承上启下一联想，震惊的无与伦比，“你睡了……人家？”
“啊。”谢家钰应了一声。
齐楚脑子又浮想联翩，试探的问道，“你哥给你下药了？”
“不至于。”谢家钰一个拐弯没怎么收刹车，又说，“你情我愿，打一炮怎么了。”
“俊男美女，干柴烈火。没怎么。”齐楚应道。
看见齐楚拧紧眉头，谢家钰笑了笑，“看不出来，我楚哥真纯。还是雏儿吧？”
齐楚不接茬儿，“继续说你的。”
“我不知道她化妆间藏摄像头了。”谢家钰继续说。
“当时她急着走闭幕，催我快点，那我不得快点忙活完么。”谢家钰停顿了一下。
齐楚总结到，“快枪手，谢三秒。”
“别挑衅，后入你。”谢家钰笑了笑，又说，“我不知道她是老爷子钦点给谢家麟未婚妻。”
“年度大戏。”齐楚抬手啪啪啪鼓了几下掌，“谢家麟拿着你主演的小黄片儿威胁你，不让你回家？让你净身出户？”
“不是。”谢家钰还帮他哥说了句话，“谢家麟就是办事恶心，没你想的那么坏透。”
“他……想让我回家。”
“我回家我妈得把我看死，就不能比赛。”
齐楚难得看见这小子脸上露出点为难的意思，忽然想起他在酒吧喊得那句话来：谢家麟！我床头上那张卡是老子打比赛的奖金，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拿？
“你比什么？”齐楚问他。
谢家钰笑的几分桀骜几分得意，“你猜。”
G65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砖出了呲咔的划擦声儿。谢家钰把车停在了闹市区一家台球厅门口，还横占了人家三个停车位。
“你就在车里等着，别出来。”谢家钰嘱咐。
齐楚不乐意了，“瞧不起谁啊弟弟，你楚哥单挑群殴从来不带怕的。”
谢家钰弯了弯唇，下了车，大步流星走到副驾，摁着车门不让人推的开，车窗户降了下来，他笑着看着齐楚的脸，用的是哄人的语气，“是是是，楚哥威武，这不是怕溅你一身血么。好歹是个花魁，不得有个高配的保镖么？”
说完，半开玩笑伸手在齐楚下巴尖儿上勾了一下。
呜呜泱泱的地痞流氓已经涌了上来，自觉站成了三排。
谢家钰回了头，“谢家麟就弄来这么点儿人。也敢冲我比划。”
他将垂下来的刘海儿拨回脑海，背脊笔直，鹰隼一般的眼神扎在了站第二排中间的一个人身上，说话的调子有点懒，“小手帕，昨天是你捂的我吧？”
说完，谢家钰整个身子转了过来。
台球厅炸雷一样响的音箱正对着他们，鼓点儿声轰的心肺都能复苏，歌词正好唱到了这句：
“一个转身山河裂开，石缝飞出孤独的天才。
没有骄纵的心性、畏惧的表情。打破虚伪的重霾。
你听锣鼓惊天起，金甲有圣衣……”
然后齐楚看见谢家钰动手了。他募得睁大了眼睛。
齐楚围观过的、和亲自打过的无数次架里没有一次是这样的，极具观赏性的。
动作流畅的拍成电影估计一条就能下来，还不需要剪辑。
他想到这儿，下了车，靠着车门，掏出了手机，点了录制。
台球厅放的流行歌成了谢家钰打人的背景音乐：
“谁不曾爱上自由，谁不曾独上高楼，谁不曾为梦放手。
谁不曾孤单行走，勇敢大闹天宫，就怕你宁愿流泪望天，却不昂首向前。”
二楼窗户探出来个红毛儿的人头，朝着齐楚叫喊，“小楚怎么在这儿？来找老大？我也没见着老大来这片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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