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潦倒（1/2）

西域小镇边陲的哨岗。

落日西沉，大漠与天相接的地方平地起了风沙。近了才发现是一队人马。

周边开始吵吵嚷嚷，一片混乱。青玄刚到这里，还不是很习惯当地人说话的口音，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此地流窜的沙匪，时不时来扰扰民。

大汉们一个个都拿起了武器牵来马，不知是谁递给了青玄一张弩弓。

他过去虽不是武神，现在还是个残废，但是毕竟修炼过，五感敏锐。他眯了眯眼，瞄准了一个人。转瞬箭离弦，正中那人面门，对面人马立刻起了骚动。

他没有猜错，方才射中的人正是沙匪的首领。

趁着敌方正乱，青玄抬手又射下了几人。这边趁热打铁，西域汉子们直接冲上去将沙匪队伍打了个七零八碎，幸存的沙匪落荒而逃。

西域百姓热情淳朴地就像这火热的天气一样，只要有酒和能庆祝的事，随时随地都能载歌载舞。

赶跑沙匪后，一群人迅速聚在一起，哪怕有些人身上还挂了彩，也只草草处理一下，便开始喝酒庆祝。青玄被他们簇拥在了中间，有人给他倒了一碗酒。

西域酒烈，像是裹挟着大漠的风沙，刀子般割人喉咙。

他眼都不眨，一口饮下一碗。周围马上传来欢呼声。这些西域糙汉子谁也想不到，这个清隽瘦削的男人喝起酒来这般豪迈。很快又有人给他倒满了酒。青玄同他们喝着酒，谈笑生风。

酒很辣，也呛，他缓了缓，看着周围的人也有了重影。

过去他喜欢喝的是清凉爽口的梨花春和绵长醇厚的花雕，坐在酒楼中醉一场，能把日子都消磨在春风里。后来断手瘸腿，喝的是两文一壶的劣酒，烈得直白，辣得发苦，盛着他的失意潦倒。

从未像这样，就着黄沙孤烟落日，烈酒入口清冽，旋即灼烧着喉咙直入心窝，到尽处却缠绵着几丝醇香。

一醉解千愁。

暮色四合，天气渐渐变凉，刮起了一阵阵冷风。青玄被风吹出几分清醒，同时也被突如其来的冷意刺激得脑袋炸裂地疼起来。他挥了挥手，一个人离开还在庆祝的人群，想在镇子里找一个能睡一觉的地方。

天色已经全黑。银星缀满苍穹，星河流淌，夜间的寒意沁入骨髓。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没人的破木棚。脑壳还是一阵阵地疼，他搬来蓬松的干草堆成一堆，往上一躺，睁着眼数着星星，这样竟也就睡过去了。

夜里温度骤降，他只穿着薄薄的长衫，冷冰冰的风师扇贴着皮肤。他睡着瑟缩成一团。

迷迷糊糊地，好像有一只冰凉却柔软的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脸，青玄无意识地轻轻颤栗着。梦中一片混沌，他似乎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第二日早晨，青玄醒来，大醉一场后全身酸疼。

起身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床旧棉被，他看了看自己，衣服完整，玩笑地嘟囔着：“居然不是觊觎本风……我的美貌，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

帮忙赶跑沙匪后，青玄已经赢得了当地人的信任，在这个小镇定居了下来，帮忙干干活，放放哨。这里很好，酒香果甜姑娘美，让人可以把余生耗完。

有人说要帮他盖房子，都被他谢绝了。他还是呆在那个小木棚里，晚上睡觉时就盖着那床旧棉被。

他已经习惯了吃苦。

夜晚一个人的时候，他就躺在干草堆上，星光落入眼中。再喝上一口烈酒暖身，看着天，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世界光怪陆离，他梦到自己小时候，梦到太子殿下和血雨探花，梦到皇城破庙里的兄弟，梦到仙京，一不小心，还会梦到哥哥和……那个人。

梦醒时的记忆是模糊的，但是心底里化不开的悲伤，有好几次让他觉得自己醒时应该是满脸泪痕。

可是没有，就好像是眼泪被人擦掉了一样。

青玄伸个懒腰笑笑：“年方二八风趣潇洒的我才不会哭呢。”袖中的风师扇差点滑出来，他急忙接住。

扇柄似乎落了些灰，他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

看着手里的风师扇，他有些出神，想到了自己离开京城的时候。

------------------------------------------------------------------------------------------------------

自贺玄交还风师扇离开后的无数个日夜里，揣在袖中的风师扇烙得青玄骨头都生疼。

他多想把那扇骨一折，扇面撕碎，再随手一挥，仿佛当年随手散下十万功德，极尽潇洒。

可他断了一条手臂，瘸了一条腿。

还能怎么办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