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1/2）

隔日行至武陵，进山前突有碎石落下，惊了马匹，可若绕行多花时间不说，还必会经过城镇，进出城门若被盘查，也惹麻烦，一行人遂还是按计划走了山路。

偏偏颇走了一段，路中正落了半人高的石块，拦住了去路，只容人侧身通过。几人犹豫片刻，本想掉头下山，却一阵地动山摇，碎石自山体上不断落下，马发出一声嘶鸣，便焦躁不安地要跑。几人便眼见山路已自一侧歪斜，车马皆要往山涧滑去。那几人急着各自逃命，哪里还管的上这些。

马车里两人被晃得头晕目眩，越无瑕咬牙，匆忙挣开身上绳索，一手劈开车门，拽了季荃出去。方出马车，便见沙土倾泻而下，他翻身接力踩了车厢一脚，堪堪躲开沙土，又几个起落，避开落石最集中的地方，暂寻了颗树落脚，把季荃手上绳子解了。

季荃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手脚被缚，眼不能见，却听得到山石滚滚落下，沉闷的巨响仿佛下一刻便会砸中自己，若越无瑕不救他……怕是连尸身都难找到。正想道谢，越无瑕便一手冷汗给他解开起绳子。

季荃舒口气，扯出丝笑意：“你也吓到了？”越无瑕有气无力应了声，又替他摘了蒙眼的布帛。季荃知道两人在树上，却不晓得竟是这么高的树上，他一时分不清是地在晃动，还是自己眼前发晕。

越无瑕却倏然脱力般自树上掉了下去，季荃晕乎乎抓住了越无瑕脚腕……勉强拉住了他，一面担心方才越无瑕脑袋在树杈上磕破了没有，一面又回想起当年自己险些自高楼落下。

他浑身紧绷，将人慢慢拉上来。回过神松口气，摸了摸越无瑕后脑头发，只觉得手上触到一片湿意，他抬起手便见沾了半手血迹。瞬间便又急了起来，刚才磕树杈上那一下断没道理伤这么重。除非越无瑕救他时便被乱石击中了，如此也能解释为何会晕过去。

他后背一片冰凉衣裳已打了大半，此处下山再找到城镇起码要半天……可越无瑕伤在脑袋，哪里等得起。他垂眼望向地上，又觉一阵眩晕，强忍住欲呕的感觉，咬牙解了自己脚腕上绳索，将越无瑕绑在自己背上。

他环住树干打算慢慢滑下去，却又是一波震动，他本以为他与越无瑕今日定要葬身此处，震动却比此前缓和许多。待过半晌停了，他心道若越无瑕醒着，必会一脸不快道：“谁要和你死在一起。”

他呼出口气：“你再坚持半天，就一定不会和我死一起了。”言毕小心翼翼爬下了树。山涧已被土石掩埋大半，季荃勉强认了水的流向，打算跟着走出去，却因路途崎岖，走的极慢。

他第一次这么懊悔自己学不来轻功，何况越无瑕本就是因为他才被一路绑到这里。越无瑕趴在他背上，鼻息便在他颈项间。他仍是走一段便要用手再探一探，才敢放心。

一路走到双腿皆没了知觉才总算到了一小镇，寻了药铺把越无瑕伤口处理了，包扎时一并将他伤口周边头发都剃了，季荃看的好笑又心疼。待到出诊的大夫回来，望闻问切一套，再制好外敷的膏药便已近日暮。他包裹早丢在桃花渡，好在越无瑕随身尚有两片金叶子，才有钱付了诊金。

越无瑕后脑伤的不深，只是伤口有些长，大夫又交代要侧卧，以免压到伤口，他背着越无瑕到客栈要了间上房，便把人侧着放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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