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2）
“寒星，过来……”
顾晗抬起头，见到顾琦生躺在病床上，朝他伸出手。
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别人叫这个名字了。
“爸。”他握住了那只手。
“以后……顾家就交给你了……”
顾琦生戴着氧气罩，眼睛半睁着，说出这句话已经耗费了他全身的气力。
“我会的，我会的。”
顾晗鼻子酸涩，却忍着不掉下眼泪。
顾琦生最后看了他一眼，努力地对他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爸！爸！你别走！！！”
……
顾晗猛地从床上躺起来，发现自己的背脊已经被汗浸透。
明明是初秋，他却感受到了一股透彻心扉的寒冷，他还记得顾琦生离开时正是一个下着雪的冬天。
只是，顾琦生是突然走的，根本没来得及对他交代任何话。
如同他突然出现在顾晗的生命中，消逝得也如此迅速。
窗外已经天亮，顾晗睡意全消，干脆起床洗漱穿衣，准备今天的晚宴。
他和顾铭天打了一通电话，对方告诉他顾伊心已经同意去A国配合治疗，他心中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杰森，今天你不用陪我去了。”顾晗敲开车窗。
杰森给他抛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你老婆刚生了孩子，早点回去陪她吧。”顾晗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绒面盒子，“这是我送给孩子的礼物。”
“谢谢顾总，可是……”
“别可是了，给你放假还不高兴？”
杰森腼腆地一笑，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顾总，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顾晗坐进车里，“别担心，我又不是去什么鸿门宴。”
“不然我打电话给老李……”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顾晗斜睨了他一眼，直接踩下油门飙了出去。
“哎——”
杰森站在原地，心中暗想：“你这段时间总是魂不守舍的，还不是担心你出事？”
-
虽说是一场私下举行的宴会，但排场却不小。张硕包下了一整层楼，千润看出了他的诚意，大股东们悉数到场，还请来了从未谋面的C市政要，其中的一些人才是千润真正的主人。
张硕一身白色西装，皮鞋锃亮，熟练地在这群人里来回穿梭，见到顾晗进入大厅，一下把他拉到中间。
“顾晗，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少。”
还未等顾晗开口，陈帆嘴角微扬，“顾总，久仰。”
“久仰。”
顾晗笑着与他碰杯，这副虚伪的模样他最是熟练。
“你们之前认识？”张硕睁大了眼睛。
“何止是认识呀……顾老弟还救了我一命呢，哈哈哈……”
“陈少言重了，之前舍弟不懂事得罪了您，我今天先自罚一杯。”
顾晗头一仰，喝完整杯红酒。
张硕听着陈帆话里有话，琢磨出了些门道，加上他向来看不惯顾铭天，连忙开始打圆场。
“陈少，这锅可不能让顾晗背，顾铭天那小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陈帆扬眉，“怎么？”
“要不顾晗怎么放着盛越好好的总裁不做，来我这个混个副总？”
“这么说顾总是被迫的？”
“可不是嘛？顾铭天凭自己是顾家的亲生儿子，这些年让顾晗吃了不少苦头，又说顾老爷子遗嘱上写着盛越给他……”
“别说了。”顾晗打断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还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陈帆假意不悦，“唉，话不能这么说，顾总好歹是他的二哥，这么做也太不近人情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顾家人了，这些事就让它过去吧。”
顾晗目光冰冷，语气也毫无温度。
陈帆见他这副表情倒是满意，他很早以前就听说顾家兄弟不和，顾晗这几年已经与顾家极少来往，被赶出盛越后更是直接投入对家尚风，如今还跟着张硕来了千润，想必是咬定决心要脱离顾家了。
顾晗这样的人若能加以利用，还愁拔不了顾家这棵大树？况且几年前顾铭天那个疯子为了个女人找他麻烦，也算顾晗救了他一次，想必那时便兄弟离心了。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陈帆玩味一笑，“盛越不懂得珍惜，千润对你这样的人才却求之不得呀！”
“是啊，”张硕在一旁附和，“若能得陈少支持，别说盛越了，就是整个顾家也不在话下！”
顾晗也装作一脸野心勃勃，“那么从今以后就多仰仗陈少了。”
他们这一来二去，哄得陈帆很是受用，但他转念似乎想到什么，又说道：
“最近老头让我低调行事，你们的这些话，可别传到他耳朵里。”
“怕什么，书记就您这么一个儿子……”
“嘘，”陈帆对张硕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刚说低调你就又乱说话！以后少提老头。”
张硕嘿嘿笑一声，自罚了一杯酒。
顾晗站在旁边不作声，不继续与陈帆套近乎，他怕自己行事太过引起怀疑，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突然门口灯光大作，侍者恭敬地打开门，从外走进来一个男人。
那人一身西装剪裁得体，衬得他愈发宽肩窄腰，身形修长，他脸上戴着一副墨镜，露出高挺的鼻梁、薄唇与轮廓分明的下巴。
顾晗看见他，怔愣在原地，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他瘦了。
这是最先冒上心头的想法。
顾晗透过墨镜片与那人对视，他感受得到对方也在看他，但是匆匆打量一眼后便移开了目光。
“斯河！”陈帆朝那人喊了一声。
徐斯河闻声不急不缓地朝这个方向走来，每走一步，顾晗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张硕用手肘碰了他一下，“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
顾晗喝完剩下的半杯酒，一脸云淡风轻。
“陈少。”徐斯河摘下墨镜，露出那双精致风流的桃花眼。
“你怎么来得这么慢？”
“今天参加一个活动，来晚了。”徐斯河接过侍者递过来的一杯酒，“我先自罚一杯。”
“得了，你们一个个都‘罚’，显得我这么不近人情？”
“那这杯酒，就祝千润与尚风越来越好。”
顾晗看着他喝完那杯酒，只觉得面颊越来越热。
“噢！忘了介绍，徐斯河，千润的艺人。”
“陈少，您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张硕一脸调侃。
陈帆自然知道张硕指的是何事，呵呵一笑，“瞧我这记性，顾老弟和斯河是‘老相识’了吧。”
顾晗依旧面不改色，“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徐斯河闻言抬头，眼睛里是满满的讽刺，“是啊。听说顾总即将担任千润的副总，这来来回回，我的东家倒是没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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