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三个人回到宿舍。

吴修的桌子上堆满了东西，凳子旁边停着一个旅行箱。

孙成泽一脸懵地看着其他两个人。

吴修正在收拾东西，许维之径直打开柜子，把身上厚重的军训服往下换。

吴修提上两个包就往外走，孙成泽拦上去：“这是干什么？”

“我不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再发生了，你们应该也不希望吧？我和别的宿舍的人换床了。”吴修还想说点什么，但生生忍住了，把孙成泽挤到一边走了出去。

进进出出很多趟，东西很多，李秦有点想伸手帮他一把，看了看许维之，缩了回来。

吴修最后和李秦错身而过的时候，低声骂了一句：“恶心，谁想和他住。”

李秦一把推上了门。

没几分钟就有人来敲门。

几个男生扛着一卷被褥走进来，“哐”地甩到吴修床上，又放了个小箱子在床边，拍拍手转身就要走。

一直沉默的许维之突然问：“搬过来的人，就这么点东西？”

一个男生瞥了他一眼。

“是个走读的，就中午在，晚上回家住，要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四个人的宿舍变成三个人的，一时有些空，所有人都干着自己的事情，气氛一直安静到\r熄灯。

直到另外两个人隐约的呼噜声响起，许维之还盯着黑暗中的那个轮廓。

是和他脚对脚紧挨着的空床。

被甩到床上的那个被褥卷里，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看样子是被整床打包了。

眼罩，抱枕，伸出来半截的花露水。

如果许维之没看错，还夹着一条亮蓝的发带。

黑暗中，有什么在发酵膨胀着。

军训一连进行了五天，第二天的时候，娟姐忽然过来告诉许维之，教官去问她，班里学生受伤了能不参加军训吗，怕她不允许，还小心翼翼地和她描述许维之伤的有多严重。

许维之想起教官说着“受点伤才算男人”时一脸的粗犷，还有毫不在意他的伤口让他和大家一起军训的样子，有点想笑。

离他和娟姐不远的操场上，不时能听见怒吼和咆哮声，是各个班级的带队教官在“毫无人性”地训练学生。

队伍前挺拔魁梧的魔鬼军官，脾气暴躁又不耐烦，学生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扶不上墙的软蛋，嫌弃的不得了，但在背后又会小心翼翼地关心着。

这大概就是军人吧。

在孙成泽和李秦的挟持下，许维之被迫向老师请了假，去医院按时换药包扎。

虽然臭着脸，但他其实很欣慰。

幸好，有这样两个关心他的朋友。

幸好，娟姐什么都没问。

背上的伤口一点点结痂痊愈，心里的伤也在悄悄闭合着。

终于熬过了艰难的军训期，学生们乱七八糟地瘫在教室里，往嘴里灌着水。

一辆辆军用敞篷卡车开进了学校，教官们要走了。

明明平时恨不得早点让他们消失，这时候却又舍不得，卡车发动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涌出教室。

车棚里一片绿油油的军装，一时也分不清楚自己的教官究竟在哪里，只能拼命挥手希望他看见。

“我们会一直记得你！”

“铁蛋儿！你最帅！”

学生们跟着车跑起来，有的女生已经忍不住哭出来了。

卡车渐渐开进傍晚的余晖中去。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我以后也当兵！”

大家哄笑起来。

泪水和欢笑一起绽放着，高中生活正悄然拉开帷幕。

扯开外套拉链。

许维之把书包塞进桌兜。

他没有买到早餐。

他在食堂窗口前排着队，前面的队伍很短，正想着早点去教室，忽然从旁边冒出来一伙人，随便搂住他前面的男生，说句“兄弟帮帮忙”，就公然加塞。

不但插队，更过分的是——

“阿姨五个手抓饼！三个肉松一个鱼排一个培根！”

“阿姨七个包子，四菜三荤！”

“卷饼来五个！一个不放辣！”

“阿姨阿姨！”

许维之排到窗口前，面前的餐盘里只有一个包子孤零零地和他对视。

许维之勉强维持住冷漠的表情，往教学楼走。

不吃早餐也没什么，许维之在桌子上摆了一排晨读用书，像个准备翻牌子选妃的皇帝，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是学神你们这些渣渣”。

正读着，何狡从门口进来了，身后跟着一堆手抓饼。

？？？

只见何狡不慌不忙拿出一个笔记本，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号。

“余昕昕，培根，胡椒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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