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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冲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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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仲允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中了。这次回来,张仲允的形容颇为狼狈,衣衫破旧,靴子也绽开了线,手上还不知在哪里划出了几道伤痕。外表虽然狼狈,但一双眼睛却仍是顾盼有神。杭州那边,书坊已是初具规模了,等下次回去就可开工。心中有了希望,吃苦受累也是开心的。

兴冲冲回到罗宅,与罗湘绮和李源、宋柯见过面,略述别情,张仲允又马不停蹄地向城中家中赶去。

回得家来,已是午后了。正要去向父亲问安,却听家人说,老爷有事出去了。张仲允暗暗松了口气。

老祖母听说张仲允回来了,忙差人把张仲允叫到自己屋中来。母亲赵氏也一路跟了过来。

虽然当着婆婆的面不好发作,赵氏还是忍不住数落起张仲允来,什么儿子大了翅膀就硬了,母亲的话就不管用了。什么中了进士眼光就高了,亲戚朋友都不放在眼睛里了。张仲允只得低头受教。

平时这种时候老祖母总是回护着张仲允的,这时却也说到:“这次确实是允文做事不妥当。平白无故离家这么久,也不好好跟家里人说清楚。下次要再这样,别说你娘,我都要先罚你了。”

接着却话锋一转:“好了,我说儿媳啊,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小孩子心野,出去长长见识也没有什么坏处。”

又转头对张仲允说:“只是你们这些孩子啊,出去真的比在家里好吗?好歹你也是世德堂的二公子,你看你成了什么样子了,袖口都磨破了,哎呀,靴子也绽线了,啧啧。我的可怜见儿的傻孩子啊。”

周氏望着张仲允摇头叹息,眼光中大有深意。张仲允只笑着回望祖母。

赵氏也早看到了张仲允的狼狈,又数落了两句,忙叫丫鬟去把前几天刚给张仲允做的新衣和新靴子拿来。

张仲允就在祖母房中,换了新衣新鞋,洗了手脸。

之后赵氏就到前边吩咐晚饭去了。这里张仲允又和周氏闲话了几句。那周氏又拿出一个小包塞给张仲允。这个包比上次的小,分量却重得多。却原来是一包金条。张仲允坚辞不受。周氏却伤心气恼起来,张仲允只得跪着接下了。

刚刚把小包揣入怀中,就听门吱呀一响,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张仲允以为是母亲回来了,刚要回头说话,却猛地打住。那个人不是母亲赵氏,却是他父亲张德洪。

张德洪刚从外边回来,到后边来给母亲问安。张仲允也忙在旁边向父亲见礼。张德洪只冷冷地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父子两个一路沉默无语地来到了侧厅。这里比较清净,方便说话。张仲允的大哥张伯让看见这个情形,心中担忧,也随后跟了过来。

张德洪坐下了之后,示意张伯让掩上门。

张仲允垂首肃立。半天却不见父亲开口。屋里一片沉寂,只有孩子们的嬉闹声远远地从庭院中传来。

好一会,张德洪才慢悠悠地发话道:“这次到杭州,又干什么去了啊?”

“回禀父亲,谈文会友,切磋学问。”张仲允恭恭敬敬地回答。

“哼,你现在是真有本事了。切磋学问,能切磋出一个‘越缦堂’来。”张德洪面沉如水,显然是正压制着怒气。越缦堂正是张仲允和杜灵运在杭州新建的书坊的名字。

张仲允心中一凛,随即还是端端正正地回答到:“是,越缦堂是孩儿和杭城的杜灵运兄合力创建的。但父亲不必担忧,越缦堂所属意书籍的种类和世德堂不同……”。

张仲允还没有说完,就听“啪”的一响,却是张德洪一掌拍在了桌案上,然后用手指直指着张仲允的鼻尖说:“孽子!你帮着别人来挤兑你老子,你还让我不要担心?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读书赶考,你就是这样来报答你老子的!把世德堂挤垮了,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不会的,父亲!”张仲允闻言抬头辩解:“世德堂主要以印制科举时文和话本小说为主,那越缦堂却是以当代鸿儒名士的诗文集传为主,兼之农桑、医药诸种低价格的日常所需类书,不会和世德堂冲撞……。”

“你打算得倒好!你有这样的好主意,为什么不用在世德堂,偏要跑到外人那里折腾?哼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早就多嫌着我们了。你以为有我们在眼前,你那点龌龊念头就施展不开了,你就想跑得远远儿的是不是?我劝你早歇了这份心罢。天下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不成?我看到哪里能趁了你的心意!”

张仲允一凛,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乍闻至亲之人用这么蔑视的语言来形容他的感情,还是觉得心头剧痛,一时握紧了拳头说不出话来。

张德洪看他脸色惨白,不发一言,口气就缓和了一点:“去,今天你就给我回城西收拾东西搬回家来。从此没有我的吩咐,再不许出去了。杭州也不要再去了。”

张仲允向父亲拱手到:“请父亲恕罪,这件事孩儿不能从命。”

“你!你!你给我跪下!”张德洪气得七窍冒烟,“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呢?也亏你念了那么多年书。难倒非要弄到身败名裂才肯罢休?你在这世上不是一个人啊。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当年张仲允中进士的消息传回家中之后,张德洪着实在人前风光了一阵子。不想当官才一年,张仲允就辞了官,而且此后行事越来越古怪。由此张德洪不但再也夸耀不起来,且整日战战兢兢地生怕出了什么纰漏,弄得大家不好看。

旁边站立的张伯让看父亲真是生气了,忙上来解劝,一边催促张仲允跪下请求父亲原谅。

张仲允跪在了地上,却并没有服软的样子:“孩儿自问并没有做什么于心有愧的事情,不知怎么伤了父亲脸面了。”

“你,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说什么问心无愧么?”张德洪面现羞愤之色,“好,既然你不怕丑,我就明说了,你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京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站不住脚了才回家来的?”

“父亲!”张仲允声带悲切,“孩儿早就告诉过您,湘绮是为袁大人一事抗言直辩,才遭贬斥的!朝中尽人皆知。父亲您这样无端猜测有失长者忠厚!”

“好,那我再问你,他罢官,你为啥也跟着辞官回来?”

见张仲允沉默,张德洪便接着道:“如果是因为他当年救过你,你要报恩,我也不拦你,你辞官就辞官;他生病,你说要照看他便照看。现在他生计也有着落了,身子也养好了,你为什么不回家?”

张仲允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张德洪长叹了一口气:“回来吧。听爹的话。那条路走不通的。当爹的也是为你好。回来之后,好好娶房媳妇过日子,想三妻四妾也由你,过上一段时间就什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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