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清杨带阿辰回到家,才听张奶奶说周全回来过,现在又出去打牌了,清杨只能在心里叹气。
这天是周五,他原本是打算明天就去隔壁村里卖货的,但是现在周全有时就会在这样的日子回来,直接把他积攒了一周的东西带走,说是到县城上能卖更好价钱。话是没错,但是周全去卖的话,就没有什么钱能回到家里了,不过是挥霍完了才会回来。
但是清杨也没有办法。一来他抢不过周全,二来他心里其实仍然记得以前周全的好,虽然这几年周全见了他就冒火,莫名抄起什么就打,但是他记忆里还是有一个曾经温柔可靠的爸爸。
那天周全果然还是半夜才回来,第二天一大早把家里的东西一扫而空就走了。
晚上周全发现了家里的阿辰大发脾气,又拎着皮带乱打一气,但是因为晚上打牌赢了心情不错,到底没有闹下去。
周全离开之后清杨又去孙家找了几次,孙家那媳妇挺喜欢他,也没跟他说难听的话,只是说这孩子养着没用,他们孙家不要了。清杨才发现自己大概是捡回了一个麻烦。但是看到阿辰的乖巧又委屈的模样,又难以真的撒手不管,也就让阿辰在他家住下了,等着孙家什么时候改变主意。
清杨想得比较简单,孙家嫌弃阿辰不会干活,他把他教会了,孙家自然就乐意要了,于是便教着阿辰做家务,又带他去山上,教他认识各种野菜和山货。
苏逸辰虽然养尊处优地长大,学习能力却很强,开始有些畏缩,但是清杨总是温温柔柔的,他很快便放下了心里的忐忑。
清杨上学的时候,苏逸辰正好可以在家照顾清河,清河小团子一个,却比他还会做事,一声声阿辰哥哥地叫着,教他做家务,让他感到几分惭愧,更加认真学习。
跟周家兄妹熟络起来之后,他脸上也渐渐多了许多生动的表情,有时候还会捡起以前的坏习惯,跟清杨耍些不痛不痒的小脾气,清杨一如既往地不会生气,倒是会戏谑他是“小少爷”。
只是夜晚的时候,苏逸辰总是格外想家,他偷偷地流眼泪被清杨发现,清杨轻声哄他,他便往清杨身上靠,清杨很轻柔地拍着他,直到他睡着。
在周家的生活虽然很累很苦,却有一种细水长流一般的安逸,除了偶尔回来一趟的周全会搅出几分波澜。
周全最初看到他还在家里暴跳如雷,害得清杨又护着他挨了打,但是发现他在这个家呆着不需要他多花费什么,反而每周积攒的货品更多了,就不再说什么。
只是周全每次回来,没有什么理由也会动手打清杨,让清杨身上总是带着伤。苏逸辰心里气愤,却也不敢反抗。
清杨考完了试,就进入了暑假,苏逸辰干活也麻利多了,两个人配合着做事,除了留下一些东西给时不时回来的周全,大多数收获都卖了出去。一个夏天过得很快。
到了八月,清杨有些发愁了,阿辰肯定是读过书的,现在的情况自己却很难让他继续上学,毕竟他自己怎么上初中的事情还没有眉目,最近的中学是在镇子上,距离青牛村有几个小时的脚程,走读是不太现实了,更不可能带着妹妹住校,小学已经是在几个老师的帮衬下读下来的,或许后面真的没办法了。
阿辰要上学的话,只能是孙家出面,于是他跟阿辰商量让他回孙家的事情,阿辰立马惊慌地摇头,清杨便也不再提了。
清杨虽然没有找到孙家,孙家却先找了过来。
孙家媳妇听说了苏逸辰在周家很会干活的事情,竟然直接上门把苏逸辰拉走了。
孙家来人的时候清杨不在家,苏逸辰正在院子里晾晒山菜,被孙家人二话不说就拎回去了,清河小团子一个也拦不住。清杨回家才听清河说了情况,便去孙家打听,孙家媳妇几句话就把他打发了,他到底是没什么“正当理由”把苏逸辰要走,最后面都没有见到。
清杨虽然担心,也想着阿辰现在这样勤快能干,孙家总不会为难他,没成想第二天阿辰就偷偷跑了回来,见到他就哭。原来是他拿大锅烧热水的时候,孙家的傻儿子捣乱,把他绊倒,他摔在了热锅上,失手打翻了热水,把那傻儿子一并烫到了,搞得孙家一番鸡飞狗跳,孙家媳妇怒骂,说过几天有人贩子来就再把他卖掉,他趁乱偷偷溜掉了。
清杨赶紧看他的伤,小臂上一片血色,烫起的水泡有些已经被蹭破,清杨赶紧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苏逸辰却只是哭。
“清杨,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清杨看着心疼极了:“我没有不要你。”
“我不上学了,别把我送回孙家了好不好?”
“我不把你送回孙家,你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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