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白小姐生前是个体面人,这死后……依然是个体面人。
“我不穿这丑袄子,本来现在就长得短小,再裹得跟球一样,身体曲线都没有了,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蔻淮觉得姑娘生了场病醒来后就更难伺候了,她眼皮子跳了跳,为难地看着床上皱眉不满的女孩,也就十二岁,哪来什么曲线,不过这话万不能讲的。
因为最近姑娘极度自恋……
“姑娘,大病初愈还是裹紧一点好,赶紧穿上走吧。”蔻淮把袄子给她裹上,将人抱下床来。
白小姐急了,气道:“我不穿!你放我下来,到底是我这个小姐大还是你这个丫头大,怎么就不听我讲话呢?”
哦,对了,最近姑娘还喜欢摆谱了,蔻淮不敢逾越,把人放在旁边的榻上有些愁眉苦脸地看着扯开袄子的姑娘,以往又不是没穿过,怎么这会儿却嫌弃上了呢?
白小姐翘着兰花指把脸颊边的乱发勾到耳朵上。
年纪不大,动作倒矫情得很。
蔻淮头疼地开口道:“姑娘,再不去正厅,待会儿老爷要遣人来催了。”
白小姐闻言忽然恹恹地沉默了下来。
对啊,这里不是她的上海,她也早跟着太平轮的沉没葬身于隆冬的冰水,灵魂没了归处,不知道混沌飘荡了多久,等恢复神智,就成了丞相府的白大小姐。
她等了两日也没见白大小姐来赶她这孤魂野鬼,反而承了她的记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白念殷是真的有幸捡了一条命。
既然占了人家的身躯,哪能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六亲不认起来?况且这是古代,孝一字就压死人,她再怎么任性,也不能忤逆了去。
不过这二十几年的名媛做派实在改不过来,白念殷将那袄子踢开了些,说道:“穿那件桃红的。”
“那件薄了……”
“不是还有披风吗?”
蔻淮心里叹了口气,姑娘生了场病性子变了些,庆幸的是往好的方向变。
主仆两人收拾好了才不紧不慢的往主院去,到底是迟了些,饭厅里早就坐了几人,正首表情严肃,气质内敛的男人就是白丞相了。
他右手边是刘氏,后续的平妻,说到这儿,白大小姐也是个可怜人,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了,和后来的继母关系平平,父亲又是个严肃的。
小孩子想要什么,表现的最为直接,白大小姐性子越大越骄纵,没引来父亲的关注,反而让白丞相对这个嫡长女失望了几分。
“父亲,母亲。”白念殷福了礼,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白丞相看她瘦了一圈脸色苍白,立在那儿好像语气大点就能把人吹倒,原想教训的话也咽了下去,心软了几分。
“坐吧。”
后面的婆子才开始上菜,白念殷轻轻捣着碗里上好的燕窝粥,扫了眼桌子上的吃食,脸上微不可查的晴朗起来,早饭虽然时辰不对,但是吃食还是符合自己标准的。
“姐姐,我把粥给你,吃了你的病就会好。”白念箐也才十岁,手短,得站起来才把碗端在白念殷面前。
碗边上糊了一层乳白,羹勺也沉在了碗里,明明吃过还端过来,要是以往白大小姐早就骂回去了。
刘氏笑意吟吟地看着。
白念殷放下羹勺,冷淡的瞅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食不言。”
白念箐眼睛瞪圆了,不敢相信平日里一点就炸的大姐,今儿居然只丢了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没理她了,不过这也不影响她发挥。
“姐姐……你在生我的气吗?”白念箐委委屈屈的声音像猫儿一样。
这个小机灵鬼,白念殷干脆放下羹勺,用帕子擦了下嘴角说:“生病得吃药,你端碗粥给我有什么用?再说,就算我要吃,重新让婆子添了就是,作甚要吃你吃过的。”
对,就是这样不留情面,爹爹已经皱眉了,白念箐压了压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果然大姐还是那个大姐。
她撇了撇嘴,眼睛里包着泪,静等爹爹出声呵斥姐姐,不过头上突然被一只手大力地揉了下。
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惊悚地发现白念殷居然对她笑了。
“我也知道是箐儿关心我,姐姐没有生气哦。”白念殷将她两个花苞头揉乱,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箐儿也是个大姑娘了,下次别端着碗在饭桌上走动,若是在别人家也这样,该被人笑话没规矩了。”
白丞相也诧异地看着大女儿,今日怎么知道让着小的了?看来生了一场病,懂事了许多,他顺着她的话说:“是该给箐儿立立规矩了。”
刘氏笑意不变,颇为顺从地说:“是,老爷。”
白念箐泪珠子啪嗒啪嗒就滑下来了,一半是给气的,还有一半是被白念殷的反常给吓的。
刘氏责怪地看着女儿说:“箐儿别去吵你姐姐了,回来坐好。”
她抹了抹眼泪垂头丧气准备回去,突然又听白念殷说:“碗。”
白念箐羞愤无比,捧着自己的碗气鼓鼓地回了的位置。
吃完饭,白念殷以为就完了,没想到又被白丞相叫到了书房。
书房是什么地方?以往都是与白丞相议事的朝臣才能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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