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个国师和尚【一】（1/2）

“师傅，师傅？”

善清从思绪中回神时，看到的是坐在蒲团上小徒弟圆溜溜的眼睛。

“何事？”

小徒弟是善清去年收的一个小弟子，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瘦巴巴一个，如今却圆润小脸上泛着白光，看上去颇为喜庆得很。

小徒弟挤挤眼，在善清的目光下才收敛了些，道，“那位女施主又来了。”

善清从容不变，“嗯，为师知晓了。”

“您不知道……咦？”发现师傅并没有在意的小徒弟，一时间诧异。

然而他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

“近日佛寺欲把藏书阁的佛经都拿出来晒过一遍，你既然无事，就去那里帮忙吧。”

小徒弟沮丧站起身，“是，师傅。”

佛堂里轻的只有木鱼从始至终不变的敲击声，以及香烛燃烧爆裂的声响，就像善清记忆中周而复始的那些年一样。

善清嘴角闪过一抹自嘲，可他知道终究还是有什么变了。

善清虽是佛寺的二把手，却出奇的年轻，比青年人多了丝鲜活，又比少年人多了丝庄重。

挺直清瘦的背脊突然直起身，把陪伴他多年的木鱼放进包袱中，抬头看向这间金色的佛堂，这座佛寺。

一声说不出意味的叹息悠悠而出。

当天，皇宫中颁布圣旨，封白马寺高僧善清为宣国国师，官居一品，即日起入驻皇寺。

“乖女儿，快来瞧瞧，这些都是皇城中数一数二的未婚名门公子了，若是看上了谁，你告诉我为娘，娘让你哥哥们帮忙打听打听。”贵妇人，也就是将军夫人李氏霸气地说道。

房间内本来正在绣荷包的顾长昕抬头，无奈道，“娘，我才十四岁呢。”宣国女子满十六岁方才能嫁人。

李氏眉毛一挑，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容貌依旧如二八年华时一样艳丽。“好夫君自然是要早早挑起来，若真到了你十六岁再看，怕只剩下歪瓜裂枣了。想当年，你娘亲就是早早把你爹给绑牢了，要不然哪来的你们。”

“您和爹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画上的这些人，女儿从未见过，何谈喜欢与不喜欢。”

李氏被说哑了声，正想再说些其它的理由，“嘶，乖女儿，你这是在绣水草？”

手中的针差点再次戳歪，“娘，这明明是青竹。”

“不管是水草还是青竹，乖女儿你不是从小就不爱女红，怎么突然就拾起了这倒霉玩意儿？”

李氏未嫁人时也是出生于武将人家，说话做事并没有时下娇女们的文雅细气，顾长昕的外祖母，李氏的老母亲为了她这性子，一直着急女儿的婚事，谁知道女儿早就拿下了隔壁将军府的小将军。顾长昕的将军爹自从娶了李氏后，同样十年如一日地爱重妻子，且并没有用礼法拘束她。所以，对于李氏说话时偶尔冒出来的词汇顾长昕早就习以为常。

“就是觉得好玩罢了。”顾长昕眼神一闪。

介于选婿计划胎死腹中，李氏过度悲伤，也没在意。

可是当夜，将军大人的房间里。

“不得了了，咱们乖女儿绝对有喜欢的人了，要不然怎么会绣荷包，想我当年脑子昏头时，也傻乎乎地绣过一个……”

冷不丁收获一个陈年秘密的顾将军，“……”

“夫人，原来当初你送给我荷包是如此原因啊。”

“不，不是，夫君你听我解释…嗯嗯……好痒，哈哈哈。”

第二天，为国师一事，朝堂之上几乎是燃起了轩然大波，不论是文臣还是武臣，上谏之人不知凡几，但最后都被宣国这位开国的帝王压下去了。

“果然不愧是皇寺，就连这里的佛像都比我们白马寺的大多了。”小徒弟张大了嘴巴，仰着脖子惊叹道。

“哎哟！”小徒弟捂着头，“师傅，您怎么突然停下了？”

善清定定地看着他，往日平和的眼神中透露着严肃，小徒弟瞬间缩起肩膀。

“明真，你可知道皇寺和白马寺的区别？”良久，善清问道。

小徒弟抬头看了看师傅的表情，忐忑道，“呃，弟子觉得，或许皇寺的素斋比白马寺的更好吃？”

善清终是摇摇头，“那就记得你今日所言。”这个弟子他当年收下之时，其中一点就是因为他的赤子之心，得到今日的答案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所谓的不同真的只是这金碧辉煌的表面吗？

巳时，国师册封大典，皇寺中众人纷纷跪地。

高座之上，手握檀香佛珠，善清问过自己是否有过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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