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森结界4（1/2）
错愕待在原地，愣是没有理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个猎人有问题？他为何矢口否认自己已有家室和孩子？他的目光虽然总是亮晶晶，却毫无生气，不带丁点儿常人该有的埋怨、责怪、释然、和贪婪。除了得到李家老丈点头将女儿嫁于他的兴奋，其他全无。
自己把他虽不名贵，却一身整洁的外衣粘上一根冰糖葫芦，他无动于衷，甚至从开始到现在都未伸手去触碰过，更没有取下来的打算，换作常人，不说骂街，至少也会气呼呼地叫自己小心点，别这么冒失。而且当自己提出赔偿时，他也丝毫没有拿钱的意思，仿佛此事与他无关，那种神情绝对不是嫌弃赔得少，懒得理你的神情。就是完全不懂，不明白。
越想越不对劲，身子如坠冰窟。呆呆地看着擦身而过的人群，看着一张张各种各样的面孔，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看着天空，看着飞旋的苍鹰……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呆呆地任思绪翻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拔腿，奔出盟重城，朝沙巴克的方向跑去。
一路从草莽疾奔到戈壁，四周如旧，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跨过这片尘沙飞扬的戈壁，前边就是沙巴克。
偌大的沙巴克终日大门紧闭，两年间战事极少，皆是平静祥和，顺达安康。这份宁静让深谙沙巴克动荡的他不是没有冒出过疑虑，但是每次问及此事，春华都会安慰他，英明神武的城主扫清余孽平定内乱，抗击了外来的隐患。之所以沙巴克一直泰然，与他的惊世之才息息相关。
鼓足勇气朝大门迈去。不管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尽管此刻内心的煎熬无与伦比，还是必须要找到答案，就算等会儿被沙巴克的人嘲笑着轰出来，就算沁欢颜见了自己会一脸的不耐烦甚至嫌恶，都无所谓，至少，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过得很好。
沙巴克的大门，竟然是虚掩的，伸手一推，便开了。当真是天下太平，无需防御了？蹑手蹑脚走入沙巴克，以为会被守兵拦下，却一路清净，甚至可以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偌大的沙巴克，竟然是一座空城！
玛法大陆的组成及其丰富，幅员辽阔，东起盟重，以沙巴克为首的政治中心，是玛法最为繁华最至高无上的地域。沙巴克是一种权力的彰显也是实力的体现，没有哪个庸才可以驾驭沙巴克，只有真正的王者才能运筹帷幄屹立在这王者之巅。它不仅仅是一座城池，更是辉煌和能力的象征。然而这座被所有修炼者向往，被所有行会觊觎的最高政治中心，却在一夕之间瓦解崩塌了？不不不，这断然不可能。
或许大家都出去郊游了，要不然是去试炼场观战……一路狂奔，沙巴克皇城内的所有小商铺都打烊闭店，商户、仆从、守兵无一人在，试炼场也是空空如也，昔日的激烈比试和严酷的练兵场景不复存在。再去星辰殿，说不定沁欢颜在那里议事，这次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大事，所以把全城老幼妇孺统统都叫去议事了，对，一定是这样。可依旧没人，鎏金的宝座上看上去是被人精心擦拭过的，不染尘埃，却有一种尘封多年的孤寂感扑面而来，“有人吗？有没有人在？”只有自己的回音在空荡的大殿回旋。再去玄月阁……还是没有，
那会不会在大皇宫？有什么盛会或者重要的仪式正在那里举行，大家都聚集在那里的，对对对，一定是那样。拔腿又往大皇宫的方向奔去，这一次，肯定可以看到他们的。
……
没有，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凭空消失了？沙巴克城里哑然无声，肃然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如果他不知道这儿是沙巴克，一定以为这是一座鬼城。呵~
“人呢？沙巴克里的人呢？沁欢颜，你死了吗？出来啊……”他声嘶竭力地大喊，除了空气中一阵阵沉闷的回响，别无回应。
为何这里空无一人？他们是被杀了吗？被自己的疯狂想象吓得慌了神，此刻，竟挪不动脚，索性跌坐在大皇宫的门槛上，睁着空洞的双眼，却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搜索。
努力思索着各处的细节。越想越觉得惊悚，越想越不肯面对。
“师傅，师傅，您在哪儿？”春华的呼唤在沙巴克响起，夜泯像濒死之人忽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骨碌站起来，冲春华大喊：“我在这里。”
一道浅金色的光却比春华先到他身边。
“人呢？”他急急地抓住晓生的胳膊，今日发生的这一切让他懵了，或许只能由晓生来解释缘由。
“这里没有人，一直就是座空城。”颔着首，他扬手一挥，偌大的沙巴克瞬息间变成了荒野，连一草一木都没有，四处是土色石块堆砌，凌乱萧索，无半分生气。“这里的确是一座空城，你看到的玛法大陆都是我幻出来的，因为我不想你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胁，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知己，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在真正的玛法苦苦挣扎。” 一字一句，仿若敲击，重重落在夜泯的心头。
幻？听闻此话，夜泯睁大了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白，此刻显得非常诡异。但是他没有勇气打断晓生，因为他知道，比起这些可能更为令人震惊的真相还在后边。
“当年带你回梦之森之后，担心沙巴克的人不肯轻易放过你，便……在梦之森设了界，他们找不到你，也密语不到你。希望时间可以抹平一切。夜泯，我的初衷，只是为了让你远离那些纷争，你为他们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为我遭受的罪我永远铭记在心，我会尽全力庇护你。”弑神晓生不仅仅丰神俊朗，端正雅行，还一诺千金，他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夜泯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春华也赶到了他们面前，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扫了一眼夜泯，又扫了了一眼晓生。
“春华也知情？”
“师傅，我……，您这样不挺好的吗？就别再操心沙巴克的事儿了，一切都有定数的……”
夜泯用手衬着脑袋，仿佛有几千斤重，有点儿难以消化听到的消息。
“那沙巴克……还好吗？”
“……”
晓生眉心微蹙，春华呆若木鸡，此刻，夜泯才深深感觉，此事没有自己想象的简单。晓生对沙巴克一直心存芥蒂，幻出这些东西，又布下结界，怕是为了隐瞒更大的秘密吧。
“行了，你们二人别杵着了，打开结界，让我出去瞧一眼。”
春华都要急哭了，一下子扑到夜泯怀里：“师傅，不要走。”
晓生呵斥春华“没规矩。”
行至两人跟前，拖开春华。转头对夜泯说道：“如今玛法大陆不比当初，你此番前去，是为不妥。”
“出了事为何不告诉我？既然不太平，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辈子吗？糊涂。”夜泯也不能过多怪责晓生，他待自己，真的比亲兄弟还好的，无论当初历劫为人时，还是后来回归神位后。
但是，若玛法大陆多生异端，他作为弑神又有诸多顾忌，根本就是望洋兴叹，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多事情，一旦弑神出手，不会变得简单，只能更复杂，更让人无法接受。
搓了搓手，佯装轻松地问道：“是否很多乱子，都与我有关？”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离开沙巴克，丢下的一大堆烂摊子够呛。
“师傅，不管你的事，都是他们自找的。”
这次是夜泯喝住，“春华”。
徒弟站在自己的立场当然觉得师傅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情有可原甚至理所应当的，但是，自己昧着良心坑了沙巴克，坑了沁欢颜就是事实。沙巴克大乱，玛法岂能不动荡，弑神怎么不烦恼？
绕来绕去，以为自己被神接走了，就可以摆脱这些纠葛，安安心心过自己惬意的小日子。竟没料到，现世报来得如此快。
拍了拍晓生的肩，坚定无比地说：“让我回去吧，终归是逃不过的。”回去说不定还能帮晓生一把，自己是谁？妖人一个，早就死过的，怕什么？
晓生望向他，深色的眸子黑如深潭，摇了摇头。
“你以为你还能像在梦之森这般胡作非为吗？给你的神器、技能、装备、金钱、一样都不能带去，因为一旦这些东西现世，必定挑起轩然大波。你想过吗，你就像个婴儿，被那些世家子弟，被那些行会门派、被沙巴克□□，谁都可以欺负你，如多年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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