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2）

吴邪恍惚想起，他已经有十年没有见到他三叔了。

自西王母国一别，他一度不能相信三叔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吴三省最后留在他记忆里的脸，成了他魂牵梦萦的梦魇。

三叔是个枭雄，但对他凶恶的时候并不多，远不及他对着道上其他人。相比于三叔，吴邪更怕不苟言笑的二叔。

他这一生，真正的开始，就是由他三叔而起。

吴邪曾想象过假如在西王母国的地下，假如三叔没死，十年后他会是什么样子。

三叔虽然是吴家几个儿子里最小的一个，可他也不算年轻了。他应该长着皱纹，头发斑白，身材也远没有他年轻时那般挺拔。

一如面前的这个老人。

吴邪忽然觉得眼眶发酸，但心中却涌起浓浓的怀疑和警惕。他走过去，蹲在那老人面前，随意挑了个东西，问道："这个怎么卖？"

老人见有人来，一张脸上露出笑容，他笑起来，反而没那么像他三叔了。老人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然后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这个老人居然是个哑巴。

"三十？"

老人挥手摇头，于是吴邪又道："三百？"

老人的头摇的更快了，吴邪刚想说难道是三千，老人就把手放低到地面，表示价并不高。

"三块钱？"

老人点点头，笑着搓搓手，又把旁边几个还算漂亮的泥陶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的手很粗糙，指甲里还有泥巴。这一点也不像他三叔，他三叔是土夫子，但极少亲自挖土，更何况玩古董玉器的，手都保养得很好。

吴邪道："你前些天是不是卖给一个胖子东西？"

老人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在交流中，吴邪已经把这老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不像有易容的痕迹，也不像是个有武力的。他笑了笑："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弄得？"

在行里浸淫多年，吴邪早已锻炼出不凡的眼力。这些泥陶并不是现做出来的，至少有十来年的年头了。

老人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就是靠这些赚钱的。吴邪把兜里所有钱掏给他，他身上带的现金不多，只有两千多块钱，又打电话给王盟，叫他拿十万块钱来。

"带我去，钱都是你的。"

老人忙摆手，头摇的更快了，指指面前的泥陶，又摆手，示意这些东西值不了多少钱。

吴邪心道他要是知道胖子从他这儿淘走一个玉杯，还不得傻眼。"老爷子，您放心，我就对这东西感兴趣，要不您先带我去看看。"

老头是坐着公交车来的，吴邪拉着他在市场出口等了王盟，又往老头家去。车子一路开到一处旧城区，一下车，吴邪的眼神就微微一动。

这地方他应该没来过，但为什么他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他跟在老人身后往前走，越往里，他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老人带他来到一处破败的小楼房前，这里的房子大多是独门独户，前面还带个小院子。他指指旁边的楼房，示意那就是他的家。然后从地上掀开一块破烂的防水布，一个地窖出现在他们眼前。

地窖并没有上锁，吴邪跟着老人踩着泥土的台阶下去，看到那是一个小房间，里面有床有柜，一些不能用的生活用品堆积在墙角，有用的应该都已经被这老人拿走了。床的另一边有几个废弃的简易的小炉子，应该就是用来烧陶的。

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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