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九：肖禾x裴致（九）（1/2）

04年的夏天, 骄阳似火。

一则绯闻点爆了整个齐市。

前后不过半月的时间，传的满城风雨。

学校学生多，好奇心重，素来是八卦聚集地, 这则绯闻，恰好又与学校赞助商有关，转瞬之间, 传遍了学校大大小小的角落。

而作为这则绯闻主人公的儿子，那段时间，不管走到哪儿，裴致都能察觉周边如芒在背的目光和那些窃窃私语声。

以前, 这些人看向他都是艳羡的。

如今, 却也只剩下同情和嘲笑。

肖禾无从得知裴致是何种感受，他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每天沉默的独来独往, 依旧背着书包上下学, 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像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直到那件事传遍学校的一周后。

是节体育课。

照常，体育老师没有半点留情, 四百米的跑道，烈日下, 一共跑了五圈。

五圈结束后, 散了队, 男生们也不嫌热, 把身上的半袖一脱，阳光下露着上半身留在操场打球。

女生成群结队走向小卖部，买一支雪糕或是一瓶汽水又或是其他小零食，找了树荫，聚在一起嬉戏闲聊。

难得的放松，没有人回闷热的教室。

肖禾买了一瓶汽水和同学在树荫下坐下，回头扫了一圈，却发现裴致今天没在打篮球的队列，甚至于整个操场都找不到他的人影。

回教室了吗？

肖禾抿了口汽水，抬眸看向教学楼的方向。

耳边是女生们嘈杂的讨论声，又提起裴家那档子的事，字里行间时不时蹿出裴致二字，或怜悯或感慨亦或是其他。

肖禾无声的捏紧汽水瓶，心口像是被揪住，几秒，她回头打断几人：“你们聊，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教室了。”

几人也没在意，点点头，继续兴致勃勃的分享八卦。

教室门口，肖禾轻轻推开门进去。

没开风扇，一股闷闷的热气迎面扑来。

她探着脑袋往里看，果然，教室后门靠窗的位置，裴致趴在那里，安安静静。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笼罩在他身上，却好似驱不散他身上的冷。

少年削瘦的脊背弓起来，在偌大无人的教室透着一股无助的寂寥。

肖禾眼睫一颤，舔舔唇，才放轻动作，一步一步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坐稳后，她侧过脸，用余光悄悄往后看。

没有半点动静，裴致像是睡着了，根本没有察觉她的存在。

肖禾屏住呼吸，大着胆子回过头去，伏下身，手背交叠搭在椅背，下巴压上去，一双湛黑的眼睛偷偷看他。

凑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睫是湿的。

在阳光下有细微到几乎看不到的水汽，反射了浅浅的光芒。

他看起来，像是哭过了。

原来，他也并不像是看起来那么毫不在意。

原来，他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

也是，十五六的少年，突然得知自己的父亲出轨，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仿佛昭告天下。

何其残忍，像是把人的伤口硬生生揭开给别人看，再任由那些人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盐。

就那么一眼，肖禾心疼的要命。

可却又蠢笨无措，不知该用什么方式去安慰他。

她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口气。

面前的人好像被吵到。

恍惚间，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

那双漆黑细长的眼睛有些发红。

偷看被当场抓住，窘迫到极致。

肖禾心口猛地跳了一下，红着脸故作镇定的回头。

身后，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他依旧安静着，像是彼此之间没有过那么一个瞬间。

一下午的课，昏昏沉沉，盯着黑板，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所有的声音都像是罩了一层纱，飘渺的像是从天际飘来。

脑海里，只余下无穷无尽的争吵。

和易淑兰那张隐忍带泪的脸。

裴致攥着笔，指关节都在无声之间泛了白，连带着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叮铃铃——”下课铃声打断了所有思绪，他眼神放空了一瞬，才猛地回神。

垂眸，笔身不知何时被扳出一条裂缝。

他扔了笔，恢复神色，准备起身去吃饭，然后照常回来上晚自习。

刚出后门，口袋里，手机却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王叔。

愣了一瞬，裴致才有些不安的接通电话。

“少爷，夫人忽然晕倒了，现在在医院，你来看看她吧。”

果然出事了

裴致薄唇紧紧抿紧，眸色沉下去。

静了好一会儿，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才低低应了声：“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裴致去办公室跟老师请了晚自习的假，打车去医院。

肖禾和同学一起吃过晚饭回来，才发现裴致今天居然这个点还没回来。

她盯着他空了的座位出神，又出什么事了吗？

没人可以回答。

而裴致，直到晚自习下了，都没再出现在教室里。

晚自习结束，轮肖禾他们这一组值日。

男生擦黑板倒垃圾，女生扫地。

很快的结束，坐在肖禾前排的女生勾住她手臂：“肖禾，走，回宿舍。”

肖禾回头看向裴致的空座，迟疑两秒，挣开：“我还有点东西想要弄，你先跟他们回，一会儿我关灯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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