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1/2)
意识到家境不错这一点,是俞舟在伊顿上学的时候,偶然从报道上看见了父亲的名字。
说来俗套,在俞舟得知父母感情不和以前,俞舟从小憧憬的对象就是自己的父亲,连《星际牛仔》中的斯派克也要排第二位。
父亲一丝不苟地做派,对文学作品的喜爱,一比一复制在了俞舟身上。
“超越父亲”大概是每个青少年时期的男孩都有过的念头。这个念头一直延续至今,变成了他的信念。
不管是商业成就、为人的品格还是关于爱情这方面,他都要超越父亲,后来甚至有些复仇的意味在其中。
他用功念书,认真工作,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俞舟却自认为他还算一个随和的人,被同事信赖,朋友众多,无一不是证明。
作为他众多朋友之中为数不多交好的一位,胡明昊总是不厌其烦地叫他一起玩,十次有一次他肯露面,胡明昊都要说声万事大吉。
俞舟觉得这对胡明昊来说成了一种休闲娱乐,心理状态类似买彩票的人。
那天他难得休息,开着车转悠到了胡明昊的店。
宋倩蝶走到台球桌前,他一眼就看到了,像黑白默片中突然闯入一道色彩。
用一见钟情来形容好像有些夸张,在他给她点燃烟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会有故事。
预感并不是女人的专属。
在舅妈家再次遇见她,俞舟还是有些意外。
以至于在会所门口看见她,他甚至产生了他和这个人有缘的错觉,说是上天的安排都显得略过刻意。
对于宋倩蝶所认为的他带她回家的目的,俞舟不能完全否认。看见她洗漱之后穿着他的衣服走出来的那瞬间,他是有些想法,如果气氛合适,的确可能发生什么。
然而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从轻佻的言语变成了讨论社会问题,也许是有“遗憾”才会有回响,面对她说“抱我”的“邀请”,他克制自己做了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宋倩蝶得知他的想法后,嗤之以鼻说自己当时根本不是邀请。
俞舟说在任何一个男人看来都是邀请。
她反驳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女人,令他哑口无言。
在辩论这件事上,他可能永远也赢不过她。
得益于俞舟不错的记忆力和对数字的敏感,看到宋倩蝶的留言时,他就记下了她的号码。
要不要打电话给她的想法心里徘徊过好几次,他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Please don\'t hesitate to let me know if you need any help.”(如果需要帮忙请随时告诉我)她极尽客气,甚至用的书面语言,估摸着是客套话。要说什么?让她赔他的外套,他已经表示过不用了。让她付更换座椅的钱,会显得他斤斤计较,虽然在金钱这方面他被母亲说过小气,“不知道谁才能花到你的钱”这样的话。
当然,后来这个“谁”出现了。宋倩蝶自己也说,“那么爱财的人居然对我这么舍得,我是不是太荣幸了?”
“荣幸”是俞舟近来心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之一,倒不是因为她宁愿不买自己喜欢的瓷器餐具也要给他添置行头这些事——宋倩蝶称之为“太太病”,称是婚后的女人随着年纪病症会不断加重。他荣幸的是能和她携手一生。
这种话他是不会对宋倩蝶表白的,他每天道晚安都被她打趣说肉麻,这样的话说出口只会被取笑。俞舟发现,“太太病”还改变了她对浪漫的定义。她喜欢包,俞舟出差带回一个限量版鳄鱼皮BK,以为她一定会喜欢,没想到她第一句话就是责备他乱花钱。他的礼物在平时是送不出去的,趁她生日送了一盆漂亮的兰花,她爱不释手,直夸他眼光好。
琢磨太太的心思成了俞舟必修的课题,他也乐此不疲。
说到一切的开始,宋倩蝶功不可没,一再表示请他吃饭。这对俞舟来说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见面契机,不过他没想到她真的只是想还人情而已。
走到商场门口的时候,俞舟心里有种小孩般的雀跃,吃饭逛街,顺理成章地变成约会。好心情立马就被宋倩蝶的一句“给你挑衣服”破坏,按照他的性格这个时候就该直接走人了,可他却依言进了试衣间。
换衣服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我到底在做什么”的自嘲。
俞舟再次感受到这种心情,是在从海岛回来后,宋倩蝶来电说请他吃饭。他让助理改好航班,会议一结束就直奔机场。他胜券在握,满心赢得这场比赛,结果对方让他这个台球选手打乒乓球。
他从来只做有把握的事情。在她面前,他唯一的把我只剩下隐藏。隐藏不安、急切、烦闷,因她而产生的一切情绪。
七哥说过“男人天生就是女人的猎物。”俞舟对这种话有些反感,现在却觉得好像有些道理,至少宋倩蝶就是天生的猎手,她总能在他靠近时躲避,等他按兵不动时又拉他一步。
他不擅长追逐,也不想游戏,再确认自己的心意后,他缴械投降。没想到的是,在恋爱的前戏中,输就是赢。
一定要用输赢作类比的话,俞舟认为爱她这是他这辈子最值当的赌注。
没有人能道清坠入爱河的一瞬间是什么时候,或许只是一刻,或许是漫长的点滴累积。
等他回过头来确认,只能想到她那些璀璨的笑容。
仅仅因为这样的笑容,俞舟在自己也不太容易的时候向宋家伸出援手。
宋倩蝶一直感激他所做的一切。他做了很多吗?他从小就学会了承担,没有哪一刻不是在负重前行,旁人觉得把决定权和事情交给他是理所当然的,他的每一步都要在计划之中。要她走进他的计划里,他做的不算什么。
原定在夏天举行的婚礼推迟到次年春天,在巴厘岛举行,只有亲眷参加,由知名独立摄影师舒雯掌镜全程记录。
教堂的大门打开,圣洁的高光下,新娘白色绸缎婚纱拖曳,手捧白花,含着笑朝俞舟走来。
“俞太太在今年的‘最具影响力青年人物’上排名在您之前,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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