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二)(1/2)
过了小年,其实已经休朝了,京城里头虽然一片的张灯结彩,却有不少铺子都已经歇业了,巽欢在府中倒是察觉不到这些。
单单看得出来條渊在处理公务一事上花费的时间少了不少。
腊月二十七,雪下的断断续续,地上的洁白始终没有褪去,巽欢指使着丫头们在院子里头堆雪人,她自己缩在炭盆旁边懒得动弹。
旌婕手艺好,照着狸娘的样子堆出了一只白玉般的猫儿,有用龙眼做了猫儿的眼睛,巽欢见到狸娘在她怀里头待得不安生,所幸松了手,把它放了出去。
却没想到,狸娘先是在那雪做的猫儿身边转了两圈,又是龇牙咧嘴,又是低低的吼了两声,然后,一爪子拍了过去,整个儿雪人都散开了,连带着它自个儿的身上都落了一身雪。
巽欢没忍住,笑出了声,看到小东西又乖乖的跑到她脚边打转,嫌弃地看了它一眼,满身都是被雪水打湿了的皮毛,“折柳,你去给狸娘擦擦干净,我可不想抱个湿娃娃在手上。”
狸娘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嫌弃,乖顺的被折柳抱起来,去了屋里面。
“旌婕你这猫儿堆得极好,连狸娘见了都觉得像呢!岭南的庄子送了两筐龙眼过来,你去同王妈妈说,领一篮回去吃着顽便是。”
旌婕听了,连忙行礼叩谢,巽欢见她满心满眼的迫不及待,便又开口,“去去去,准你半个时辰的假,真是个小丫头。”
旌婕端端福了一礼,便快步往后院里头走去,待过了转脚,才小步跑起来。
巽欢心里面却有了计较,猫儿眼睛用什么不好,翡翠玉石琥珀,她又哪里缺了这些个东西,偏偏要用龙眼,偏偏要用龙眼。
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委实假的很,她这几个丫头,除了折柳是同她一道从南疆过来的,可是折柳当初莫名其妙的被抓住了盗窃她的首饰,恰巧被母亲撞上了,她想了些办法才把这丫头留下来了,这丫头也长了记性,越发的安静不打眼了。之后便有了玉竹、旌婕、芙芷几个,在她的小院里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且不说当初的人赃并获多巧的事情,单单是那个检举的小丫鬟在府中再也没有看到过,便是巨大的疑点了,可当日,是她吩咐折柳去擦拭她的首饰,而折柳房中找出的首饰和她从南疆带回来的很像,她却一眼就认出来不是,母亲也应当知道,却装作不知,她才有筹码把折柳留下来。
如今想起来,这一场并不高明的戏码,究竟是母亲的有意为之还是她的顺水推舟呢?或者是她的一叶障目!
“好一只刁钻的猫儿,表嫂怎就不管管?”一个罩着黑色金纹大氅的少年郎径直走了进来,人还未至,声音已到。
巽欢起身相迎,这个人她记得,当日大婚的时候也来过,人走进了,巽欢看得清楚,他身上绣的是九爪金龙,身边跟着的是两个无需无眉的太监,而他身后,还有一群带刀的护卫。
“巽欢恭迎圣上大驾!圣上万福金安!”也不敢嫌地上落雪冰冷,双手相合在雪中,俯身,前额贴在手背上,僵硬的维持着这个姿势。
身后的丫头们同她一道趴下行礼,方才的欢乐逗趣仿佛没有发生过,若不是院子里头还有堆好的各式雪人。
少年好像已经习惯了人们对她行叩拜大礼,也没有叫她们起来,专心看起了院子里的雪雕,“这十二生肖倒也雕的不错,是哪一个雕的?”
“回陛下的话,奴婢雕了前头六个。”玉竹轻声应道。
半晌,没有人开口,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皱了皱眉,“那后面六个呢?”
小憨子极有眼力劲儿的利落的挥了一把拂尘,扫倒了好几个雪雕,“陛下问话呢!谁给你的胆子装聋作哑?”
“是折柳姐姐,她刚刚去伺候猫主子梳洗去了。”玉竹几乎是哆嗦着开口。
“你一个奴婢,竟敢在圣上面前开口?好大的胆子!”小憨子突然发怒。
玉竹咬紧牙关,眼泪一颗连着一颗的往下落,她实在是怕极了,这世上怎会有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呢?一点道理都不讲。
“丫头不知礼数,还请圣上饶她一命。”巽欢也有些摸不准这位的态度了,她对他的映像还停留在大婚那日,同今日这般的,却是从未见过的。
少年好像是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既是表嫂相求,那便饶她一命吧,这雪雕做的不错,可惜被小憨子给弄坏了,那便重做一回吧,也好改改小家子气的毛病。”
小憨子立刻补充,“都怪奴婢手笨,毁了圣上的兴致,行了,小丫头,还不过去将功折罪?”
玉竹没敢再开口,又磕了一个头,才起身,弓着腰往外头走,跪着堆起了雪雕。
“表嫂手下的丫头实在是不知礼数,明儿我禀了母后,送你个嬷嬷好好□□这些个不知礼数的小东西!”
巽欢皱了皱眉,忍下心头的火气,“多谢圣上赏赐!”
少年微微抬着头,“摄政王劳苦功高,朕自然要好好照顾表嫂的!”
巽欢等到外边儿脚步声渐渐平息了,才微微抬头往外看了一眼,确定人已经出了院子,才示意身后的丫鬟扶她起来,面色却是不大好。
“今儿我累了,起水,我要歇着了。”巽欢冷冷的看了一会儿院子的石径,转身往里头走,微不可闻得叹了口气。
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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