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势头（1/2）

祁山陆家已不同往日，练武台上空空如也，长长的廊道只偶尔有几位弟子、家仆路过，他们面色都不太好，似乎每人手上都有要事，急匆匆跑过主厅，甚至都不敢往里看一眼。www.dizhu.org

他们的家主陆岩已经在主厅里待了整整三日，没人见他出来过，只有几个弟子路过，看见主厅门口有扔出来的骨头和残碎的尸块，于是这个地方愈加诡异得扑朔迷离。

黑雾像是密林中的沼气，从主厅开始逐渐往外蔓延，整个渎州城安静至极，不再有日升月落，不再有熙攘的人声，如一场瘟疫肆虐而过，仅剩的都是命大的幸存者。

这位家仆身无长物，没有灵力，他端着一盆水从廊中走过，前方不远处就是门主所在的主厅了，他只瞄了一眼就觉得汗毛倒立，不自觉将头埋得更低，这一下别说前面有个人了，就算前面是堵实墙他也得撞上。

家仆手中的温水泼了眼前男人一身，他看清楚后忙惊恐跪下：“少爷……”

陆深没等他跪在地便一托手将人扶起，手拂过衣摆上潮湿的部分，很快就干了，道：“不碍事。”

家仆心里七上八下，他摸不透陆深的脾性，在他印象里，这个少爷一直是个恃才傲物的人，从来不会流露出现在这样的神情——像是悔恨，又像是伤心。

陆深半晌都没有再说话，家仆正想悄无声息地退下再去接一盆水时，陆深说话了：“你喜欢这样的日子吗？”

家仆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都没有人，确定陆深是在问自己，于是斟酌回答道：“小的反正是听主子的话来干事……也谈不上喜不喜欢了。”

陆深望着被黑云笼罩的天边，滚滚浓云里有魔气翻滚，他闻言笑道：“是了，你们又怎么会懂。”

家仆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眼天，不过普通人看不到那些魔，只是觉得这天气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一阵阴风吹过，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可是这样没有太阳的日子，真是不太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太阳。”

陆深闻言回过神来，不再与家仆闲聊，转身往主厅里走，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黑雾中。家仆看久了觉得浑身发冷，触电般收回目光继续去做手头事。

陆岩半靠在主厅座椅上，一手揉着眉心，似乎头疼到不能忍受。这把椅子高高在上，如天子之位，坐在上面的人——他已经不是人了，身边缕缕黑气腾起，乍一眼真以为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dizhu.org

陆深走进厅内，听闻两声龙吟，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屋檐处，见一条黑色巨龙盘踞在顶，只是眼球浑浊，脑子不太灵光的感觉。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座椅上的人：“父亲，你杀了北龙？”

“嗯，”陆岩好像很累，说话都有些力不从心，“北龙灵力浑厚，我必须拥有它。可惜被那只白鹿跑了，否则四大灵兽一下折损其二，便再也无人能挡我。”

陆岩朝陆深招招手，眼神里带着近乎慈爱的目光：“小深，来。你爹我如今称霸一方，人类的皇帝老儿我一只手就能捏死，我拥有的你也会有。你想要什么，美人？权势？”

陆深没动，他感觉有点恶心，那么多年他所坚持的修行，磨出一腔狂傲的意气，都是为了降魔捉妖，有朝一日自家父亲变成了污秽的魔头，他惊慌过后便是无尽的排斥。陆深没有接陆岩的话，反而问：“洛平宇是你们害死的？”

这话问得很轻，陆深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仍是忍不住要再确认一遍。

陆岩沉下脸：“那是他命薄，没有成功与蛊魂融入，若是他再争气一点，便是第一个鬼士，他会享尽所有的荣誉。”

现在明明已经是复苏的春季，可陆深丝毫没有温暖的感觉，反而心中如寒冰三尺，他不知该如何接父亲的话，沉默了。

陆岩又道：“爹知道你中意洛平宇，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你说出来，爹给你找。”

陆深闻言，像听到笑话般猝不及防地笑起来，抬头与陆岩对视，眼里冰凉一片：“那我要风三行，洛平宇就算是被蛊魂控制，可他仍是死在风三行的手下。我要风三行代替他的位置。”

陆岩短暂一愣后，笑得咳了两声，道：“好，我便不杀风三行，你喜欢便送你去玩，”说完他收了神色，眯眼道，“但是风三行和那只灵鹤胆子真是够大的，竟然敢破开我的防线进了渎州城。”

陆深几不可闻地一皱眉，连忙跪地抱拳：“他们已经在渎州了吗？请让我去制服他们。”

“嗯……”陆岩沉吟，“也好，我已经派了吴琢他们去抓人，你想去便去吧。”

陆深二话不说，道谢后转身大步出了大厅，像是迫不及待想将仇人抓回来玩弄。

原无尤与风三行进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同伴集合，灵兽间彼此感应强烈，原无尤很快找到了齐朝云，只是两人都没想到短短几日不见，齐朝云几乎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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