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无力（1/2）

陈扬在九皋山中寻了一圈，便在一条小径上发现了青云派弟子的尸体，他的确如风三行所说，脖子处有一个蛇妖的咬痕，看起来他贸贸然进入山中，又不小心踏入了这个蛇妖的陷阱，只能怪运气不好了。

陈扬将死尸背在身上，一路往青云派的方向走，他右手有点使不上力，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受力后有点崩裂，估计回医馆又要被田大夫骂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学艺不精，若是有原道友那样的修为，还会被水里的那几只水鬼抓伤吗？

他有些遗憾自己没有看到他们两个是如何把蛇妖制服的，像流波岛风家这样的名门正派，有机会学习到他们的一招半式就很满足了。陈扬想，一会回去一定要死皮赖脸缠着原无尤指点他一下……唉，要是被拒绝了就太不好意思了。不过原无尤一直跟着方堂主走南闯北的，应该也算得上是十四堂的成员了，或许能满足他这半个“同门”小小的心愿呢？

陈扬背着尸体偷笑，没注意到周围百姓对他投来的诡异目光，径直往青云派去了。

看门弟子大老远就看到有个年轻人背着一具尸体往他们这里来，右手已经藏在背后，握住了长棍，以防对方突然发出攻击，他好应付得过来。

待陈扬走近了，他才看清原来那个书生装扮的人背着的尸体是他们师兄。

“啊，师兄！”守门弟子上前，将尸身小心抬进去，一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扬便按着风三行吩咐的说了，围过来的青云弟子越来越多，有好几个年纪还小，不过十来岁的男孩，站在尸体旁哭得很大声。算起来这门派的掌门时常不在，真正指导他们招式的其实就是这位师兄，虽然平日里凶了一点，但为兄为父，一朝不在了，这些孩子都承受不住。

他们这里默哀的默哀，哭的哭，看起来已经没有陈扬什么事 ，他眨眨眼，朝他们抱了拳，道：“节哀……额，没别的事要转达的话，我先告辞了。”

没人理他。

他尴尬地笑了笑，准备回医馆重新包扎一下自己的伤口。

这时门口跑来一个妇人，她脸色惨白，满是慌乱，陈扬与她擦肩而过时闻到一股很浓的鱼腥味。

是个打渔的农户吧？陈扬心道，他觉得好奇，转头看了眼，只见那妇人“噗通”一声跪在青云派大门前，哭喊道：“求你们救救我夫君，他被水猴子拉进水里了！我们都没办法啊，只有你们这种仙人才能救他了。”

青云派弟子心中有自知之明，他们不过比草包强一点，也就靠人多势众欺负欺负山中的小妖。邬江流经皋阳这一带不知是因为溺水的人太多，还是有妖气浮在水面，这几年一直有水鬼出没，除不干净，一不注意就会把船夫拉进水里，久而久之，水鬼数量越来越多。

而当地的修道门派不作为，或者是他们想有作为但没这能力，导致如今水鬼猖獗。这里的十四堂人员稀缺，势单力薄，不可能一下子清除这么大一块水域的水鬼，竟就一直没人管这事。

其中一名弟子走到妇人跟前，为难道：“你夫君被那水猴子抓走，恐怕是凶多吉少，我们现在去也无能为力啊。”

妇人闻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弯腰伏地痛哭。哭声感染了青云派的一行弟子，他们本来只是静默，现在看了眼死去的师兄，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陈扬看了一会，沉默地转身离开。

若哭有用的话，世上的生离死别又算得了什么？陈扬蹙着眉，握住腰间的笔，若他再厉害一点，若他修为再上一个境界，或许就不会有负方堂主的重托了。

当初方与化阴差阳错引他入门，教他如何使用灵力，陈扬暗自发过誓要报答堂主这份恩情，现在看来，他根本达不到堂主的要求。

陈扬离开医馆时还满心喜悦，回来时装了一满筐的灰心丧气，跨入门槛后重新整顿了一下精神，也不想给刚认识的道友看笑话。可他没想到室内又多了两个人，听他们说话的语气，好像都是熟识，他站定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最后一点也要喝完，无尤是管不了你，我不能管你了吗？”风知行从原无尤手中拿过药碗，晃一晃里面剩的最后一点药渣，又喋喋不休道，“苦才能让你长记性——噢不，除非真的断了手，我看你怎么样都不会往心里去。小的时候就是，分明知道爹脾性大，会揍你，可他自然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于是就越发胆大包天！”

风三行拧着眉头把最后一点喝完，听到这句话呛得直咳嗽，原无尤递上一块手巾，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小块甜糕。

“……”这是在哄孩子吗？风三行特别无奈，不过还是接过甜糕吃一口，没想到味道还不错，他自小偏爱甜食，在苦药之后就更显得糕甜糯可口，原无尤这次也算摸准了他的喜好。

风三行：“爹为人正直，我这顽劣的儿子当然入不了他的眼。道载以德，我修了那么多年，恐怕也没能修到他的三分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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