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渎州(1/2)
乡野间羊肠小道,再绕过一个弯就通了渎州的官道。渎州地势平坦,唯一座祁山仙气缭绕。出入城的车马不少,大多都是京城的商人运货来往。
这几日已快入春,却仍没下一场救世的春雨,空气干燥,车马轮子滚过便带起滚滚的飞尘。走在小道上的三人都下意识侧过头去躲开这一阵沙尘,其中一位白衣男子浓眉大鼻,长得甚是粗犷,却偏偏有一双漂亮精致的眼。这样的五官长在一起乍一眼并无不妥,而若细看了,又觉得有些怪异。
这位白衣男子背了一把剑,剑鞘破破烂烂,划痕无数,好像再用几年就要完全寿终正寝。他捂嘴轻咳,又继续往渎州的方向走去。
三人一路无话,渎州城门口正有官兵检查,排了不长不短一条队。
忽然,他们之中一位稍高的男子微微俯身,轻声耳语道:“师父,那四个官员里,左数第二个身上有灵力,不知是不是冲我们来的。”
白衣男子闻言眼角上提,看起来是笑了一下,可嘴角却仍是下耷,表情极不和谐,他自己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便赶紧收了笑意,随后抬起一只手隔开了身旁的男子,道:“未必。不用草木皆兵。”
与他们同行的女子探了探头,道:“他们似乎在检查携带的货物,毕竟这里与京城毗邻,不能大意。风……咳,原琮,我们一会怎么说?”
风三行摸了摸脸上的假面,这玩意一直黏在脸上实在不舒服,他坦然走在三人最前,道:“我们又没偷鸡摸狗,自然是实话实说。”
因为他们几乎没有行李,而长相一看又是外乡人,几个官兵把他们拦住,问道:“干什么的?”
风三行从未偷偷摸摸伪装过自己身份,怕神色不对引起注意,只得绷着脸,将陆家的信给他们看。他见官兵接过信纸,交与方才原无尤说的那位修士,修士点点头,大概确认了这信的真伪,他们将信还给风三行,放他们通行。
而三人没走几步,又被身后的修士叫住了:“你们三个,停下!”
风三行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修士古怪地看了他们几眼,道:“你们是哪里的修士,怎么如此眼生?现在离我们家主寿宴还有半月,为何那么早来!”
风三行假面下的表情已经快绷不住了,他皮笑肉不笑道:“我们是十四堂的散修,奉方堂主之命来这里给陆掌门祝寿,”他忽而压低声音,凑近小修士,“不是最近各地很乱么……到处都是冤魂,妖兽也开始蠢蠢欲动,各地上报的伤人事件不断,他老人家实在走不开。”
原无尤冷眼看着风三行凑在别人跟前,深吸一口气忍住把他拉开的冲动。
风三行假装没看见这修士的脸色变了一下,退开一步继续道,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三人在十四堂里算是资质平平,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趁早来了。话说那个元凶抓到了吗?听说是流波岛的三少爷,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修士轻飘飘看了他们三个一眼,不由得抬起下巴,颇有些趾高气昂:“噢,是十四堂的散修啊,你们估计也没怎么好好修炼过吧?”他目光扫过三人,挺了挺胸,“一个个灵力都好死不活的。你们既然都到了渎州,这里靠着陆家,我劝你们啊,就不要管什么怨灵什么妖兽了,别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那风家都不剩什么人了,威风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告诉你们,风三行肯定是被妖鬼迷了心窍才会做那些折寿的事,他都快变成全修道界的公敌,要找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多你们三个!”修士板起脸继续道。
风三行心里“呸”了一声,面上笑嘻嘻道:“是是是,多谢大哥提点。”
修士高兴了,挥挥手:“走吧走吧,渎州是大城,你们小地方来的多逛逛。”
风三行没再接话,见原无尤一副黑脸,赶紧拍了把他的背,三人混入人群。
原无尤终于说话了:“师父,他敢这么说你,我杀了他。”
风三行只往前走:“别,没听他说吗?风三行可是全修道界的公敌,你难道要都杀了?”
原无尤无言以对,看着风三行脸上陌生的假面,蹙眉只觉心疼不已,恨自己无法替他承担这种污蔑。
唐缎冷笑道:“他似乎看不起十四堂的散修,但他也不过陆家的走狗,凭什么?”
风三行暗中试着运灵力,灵海处那一道封印死死卡住,他提力,经脉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他倒吸一口凉气,嘲道:“凭狗眼看人低就足够了。”
他们本来也不想那么早就来陆家的,毕竟流波岛千疮百孔,他们一走就真的只剩几个年轻弟子,秦栖独身要撑起这个家,而她也不过是个刚刚丧偶丧子的可怜的女子。
可是就在前几日,原无尤和莫晋同时感到一阵不安,他们体内的瑞兽似与远方的同类产生了微妙的感应,同时莫晋收到北龙的传信,说是白鹿突然失踪,下落不明。
当时北龙正在别地清怨灵,没想到两地间来回不过三日,再回来时白鹿已不见。
于是风三行决定早日北上,坐以待毙绝不是上策。出发之时,恰好遇上赶来的
离岛前,他让莫晋将自己的灵海封印,既然陆岸用的是他的灵力,那风三行就避其锋芒,干脆先舍了一身的修为。陆岸要做那只翻云覆雨的血手,搅得天下不得安宁,风三行何必要与他同分这一杯羹。
自证清白的方式有很多种,风三行想了个最直白的,若他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废人”,自然这些糟事算不到他的头上。
况且他也有过同样的经历,三年前他没有修为的那段时间与陆深一齐在外游历,无人依靠。如今还有原无尤在身边,风三行更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他不知道原无尤对他的所谓情意是不是一时兴起,但既然无尤敢对他做出“我心如一”的承诺,那他也敢选择完全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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