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小道士今天又被师父骂了。

他吸了吸鼻子，鼻子酸得眼泪都收不住了，再一想到师父嫌弃的眼神不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师父恨恨的语气：

“你呀你，连个三清指都掐不好，还留在道观里做什么！祖师爷都不赏饭吃，还是趁早走吧！”

抽抽噎噎出了山门，小道士的眼泪终于止住了。他背后的行李包袱里只有十个铜板，两套换洗衣服，被压在最底下的还有把桃木剑——按师父的话说：“再不济，你也是我李某人的徒弟，真要没钱了，还能帮人家驱鬼，这剑，你就拿着防身吧。”

他下山的时候不巧正是正月，家家户户都在清理杂物准备年节的用品。他穿着破旧的道袍，面孔又稚嫩，街上人来来往往不自觉就避着他走。

小道士才哭过，两只眼睛红得活似只兔子，他站在酒肆门口打着嗝，踮脚朝掌柜道：

“一碗……一碗热汤面多少钱？”

掌柜在和一位披着青狐裘的女子搭话，听见他的声音头都不抬。

小道士左瞧瞧又看看，只见那大堂柱子上贴一张红裱纸，上面用小楷工工整整地写着数不清的菜名。他踌躇了一阵，开始小声报菜名：“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锅烧鲇鱼,烀皮甲鱼,锅烧鲤鱼,抓炒鲤鱼,软炸里脊,软炸鸡……“

读着读着他的表情愈发可怜，似乎下一秒就要瘪嘴抽泣起来。

同掌柜说话的女子停下来，她轻轻笑了：“好利索的一张嘴。怪可怜见的，讨饭都讨到酒家门前了。”

掌柜探头看着小道士，胡子动了动：“这儿没有热汤面，去旁边买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小道士耷拉着脑袋，拖着行李就要开溜。

冷不防被身后那人叫住：“小孩，姐姐我请你吃热汤面，你给姐姐帮个忙。”

小道士晕头转向地被引到了一处布置精巧的小楼前。方才说请他吃热汤面的女子笑吟吟地推了他一把：“小师父哎，你是个道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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