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2）

彼时小道士没有想到，他是最后一次看到这位小公子。

他当时觉得害怕极了，天色已晚，他们站的地方又偏僻得过分，连盏灯笼也不见。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说，少年说得都是真的。

他年纪虽小，但是跟着师父四处做法事，对于鬼魅精怪有着极强的感知力。

这个声音直达他的脑海，足够叫他警惕。

老天爷不会说话，能说话的是精怪。

“我不信。你说他们害他，他为什么只和你说。”小道士也不想管什么黄符了，他感觉到有东西，就在他背后。

可他不能信这个疯少年能稳住那个东西，万一，反倒把那家伙惹怒了。

他在检索脑海中口诀和手势的同时，听到少年惊喜道：“瑞欣，真的是你吗？”

他们站在太湖石叠成的假山下面，被遮蔽得严严实实，一个阴暗的影子在此间舒展身形。

在此之外，林寂之发现徒儿久久不归，再度登门，却见府邸鬼气冲天，比之下午的情状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遂带领府中众人前来寻找。

两个家丁被人找到时慌了神，说是小公子被救上来后一溜烟就不见了，还带着那个小道士，说不准是鬼上身了。

林寂之拿着桃木剑在他们鼻子前空斩了一剑，面色凝重。

管家问他：“他们怎么了？”

“水鬼用贵府小公子的身体重回人间。至于他们两个，鬼气萦绕，离死线不远了。”

一石溅起千层浪。

此言一出，不只家丁管家，后头匆匆披衣赶来的主人家面上也不好看。

“道长不是说孽障已除，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寂之倒是老神在在：“此一时，彼一时。今夜若能擒住水鬼，即可平安无事。贫道已有准备，必不会叫他逃将开去。”

手段多样的林道长没有察觉，不过数十尺内，他的小徒弟已然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少年震惊的目光中，夹杂着欣喜和惊恐，尽数泯灭在未竟之语中：

“你干什么？”

他的眼里，舒展开的身体化作他之前喜爱的那个人，俊俏的面容一如生前。

在黑影下抖如筛糠的小道士，出其不意的变换手势。他用大指掐二指的第一指节，两根手指并拢，小指分开。

他的动作很快，已经成形的鬼魅动作更加快速。但他在碰到小道士的那一刻惨叫得仿佛刀斧加身，而后丧失了部分知觉。

再看小道士，他面貌隐约改变，周身气势不凡，不似人世中人。手中擎着斧钺，似乎有三头六臂。

“小小水魅也需天蓬咒镇压，尔自去也。”

天蓬咒，谓此咒属北帝煞鬼大法，内隐丰都六宫鬼神名讳。

林方也不好过。他被天蓬上身，听闻天蓬念咒，耳畔如有重锤敲击，嗡鸣不止。

在他对面的瑞欣再度化作人形，两条手臂俱不见。他生得剑眉星目，仪表堂堂，眉目间纵有化不开的死气也不减风姿。

瑞欣与少年并肩而立，脚下一缕烟气连接到少年手心，堪堪维持住身形。

他面对请神附体的小道士有所顾忌，还是申辩道：“我不过是一介冤死的鬼魂，不敢违背君意。然我被人害死，不得安息，难入轮回。恳请您准我片刻，待我手刃仇人后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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