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过了两天，崇门那边叫人传话，说老爷子抬八姨太进门，又逢崇五少爷满月摆酒，便请戏班子来唱戏，届时弟兄们齐聚一堂，还望程老板赏光出席。

程厉坤彼时在家，手头摊着份报纸，目光却时不时留意着客厅外面的院子，管家昨天从嘉兴老家奔完丧回来，顺便带回无人照顾的小孙儿，他想着程渂从小到大没体会过玩伴的乐趣，便叫管家把孩子带出来，让他跟着程渂玩。

程渂第一眼看到管家的孙子，似乎是觉得稀奇，吃着早点也要时不时回过头去看，小孩子被管家牵着，蜡黄的脸上没有一点肉，眼睛倒是大，咕噜咕噜乱转，看着很有灵气，他年纪不大，但已经很懂事，小声地向主人家问过好后，便乖乖挨着管家站在旁边，也时不时探出头来，眨着乌溜溜的眼睛去瞧餐桌上的程家父子。

程渂用过早饭，便矜持地下了餐桌，他手里握着个热乎的鸡蛋，走到客厅时，人微微弯腰，把鸡蛋轻放在小矮几上，他则在旁边坐了下来。

程厉坤微微一笑，看了着站着的祖孙俩，替程渂解释道:“少爷给你的，拿去吃。”

小孩对上他的视线，吓得往管家旁边一缩，直到被管家使力牵着，才哆哆嗦嗦道谢，而后伸手去拿那个白滚滚的熟鸡蛋。

吃过饭没什么事，程厉坤把管家打发走了，留下两个小孩，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面面相觑。

不过没多久，小孩吃完了鸡蛋，程厉坤便叫程渂，去外面玩吧。

他没想到这两孩子能玩到一块去，程渂是很怕生人的，一般遇到不熟悉的人，他都远远避开，家里除他之外，便极少和其他人说话，这会儿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门外两个孩子却已经亲密了起来，齐齐蹲在花圃里，不知在倒腾什么。

他便是在这时候见了崇家派来的人，说来易水堂和崇门的关系，目前还不算撕破脸，崇九这几年愈发不管事了，每每出现在新闻报纸上，不是豪掷千金陪家里的太太小姐逛街，就是又在哪搭了戏台子大宴宾客，他逐渐放权给崇家二少爷，似乎不再喜欢抛头露面和打打杀杀，旁人闲谈起来，也要称他痴迷棋奕，爱好古玩收藏，活脱脱一个悠然闲者，好似真的开始修身养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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