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天气质量不佳，不适宜敏感人群。夜里空气带些灰尘及其余说不清的刺鼻味。

唐灼杳二段晚自习下课是九点三十分，自己骑车上下学，即便在冬天也不例外。

夜路冷，唐灼杳把自行车蹬得飞快，路灯连绵朝他身后奔去。他带着耳机听歌，以排遣路途的无趣。出门前他忘了带口罩，现在骑起车来，风刮得他脸生疼，像被刀割似的，捏着车把的手也冻得毫无知觉。

幸好唐灼杳现在是借住在唐诵的住处，骑车只需二十多分钟，很短一段路，冷风不至于无法忍受。

唐诵是大唐灼杳三岁的哥哥。他们是重组家庭，出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唐灼杳五岁那年他妈和唐诵他爸结了婚，勉强能够称作继兄弟关系。

原先唐灼杳跟他妈住一块儿。

八月初高三开学，开始上二段晚习，家离学校远，每天晚上回家不方便。他爸就说，你哥一个人住在外面，离你那学校近，住你哥那儿。

唐灼杳推脱过，嘴上的借口是“太麻烦哥哥了不太好”。实际上，这对继兄弟间有些龃龉，很是不对付，住在一起不像话，唐灼杳也心知唐诵决计不会乐意。可他爸心大，向来不管儿子这些琐碎“争执”，因而对此一无所知，说，老子给他住这么大房子，他能嫌什么麻烦，把他惯的，爸跟你哥说。

唐灼杳拒绝不来，心里也是图省事，才搬了过来。

而唐诵听了他爸的话，让唐灼杳搬进来，但厌烦唐灼杳的性子一点没改，从不给这便宜弟弟好脸色看。不过唐诵同唐灼杳活动的时间不太重叠，鲜少能与唐灼杳打照面，经常是唐灼杳去上学，唐诵还在睡觉，晚上放学回来唐灼杳在房间做题，非得等到半夜才能听到唐诵开门回来的声音。因此唐诵那些臭脸也少有机会表现。

唐灼杳从来也不因为这些过于苦恼，心情仍是轻松，跟着耳机里的旋律哼了几句歌。

他们住在十六层，二室一厅的公寓。唐灼杳开了门，被扑面而来的暖意侵袭。唐诵开了整屋地暖，在屋里穿短袖也没问题。唐灼杳换上拖鞋，意外地看到唐诵坐在客厅，还有个不认识的男的跟唐诵并肩坐着，应该是唐诵的同学，看他进门抬起头打量他。

那人长得像是会跟唐诵玩在一块儿的类型，是一个路子的人。

茶几上堆了吃剩下的外卖盒子还有奶茶，还摆了两台笔记本电脑。这时候他们把茶几推得远，坐在地上的羊羔绒毯子上，手上捏着游戏手柄，唐灼杳回来之前，他们在打联机游戏。

看到了唐诵，唐灼杳那点儿轻快倏然散开，他抽了下鼻子，说道：“我回来了。”他裹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寒意，鼻子冻得通红，头发也乱了，眼睛也跟含着泪似的发着光，应该是被风吹的，看去有些可怜。

左边那个不认识他，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打招呼，右边的那个是唐诵，他向来是不舍得对唐灼杳把眼皮抬一下，现在在外人面前，唐诵也懒得同唐灼杳装什么兄友弟恭。

唐灼杳也没指望等唐诵理他，抓着书包带子，说“我回屋了”，自顾自走了。

他进去之后唐诵狠狠“啧”了一声，骂道：“操。”

“你怎么又来脾气了啊？”付暄问，“那你弟？”

唐诵点点头。

付暄早听唐诵说他弟搬来他这儿住，见倒还是头一次见。先前他们那帮人来唐诵这儿，都是他弟在上学的时间。唐诵不乐意给他们见他弟，藏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搬来的是他小情人。

唐灼杳刚搬来的那段时间唐诵不开心了好一阵儿，身边的人——比如付暄——可因此遭了殃，成天被唐诵逮着骂。别看唐诵平时人模狗样，撩闲很有一套，绅士也会装，遇到他弟的事儿却跟条疯狗似的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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