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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4号
“再肮脏的地方也会有人如蛆虫般活着,不用觉着可怜,怜悯也不过是因为自身是个局外人,说不定还觉得有些恶心的新鲜感,对生活在这里的人而言,呼吸的每一口浊气都是平常,说不定都察觉不到原来自己还会呼吸。肉体的麻木与沦陷,我看着她们在白色粉末中一点点地被蚕食殆尽”
说黑夜是吞噬一切的恶魔怪物一点也不夸张,有时白格会憎恨白夜太早闭幕。
“哒 哒 哒 ”蓝白的帆布鞋有节奏地踏着地面,在空旷的街道显得格外突兀。路灯下的少年双手插兜,正没有焦距的盯着柔软的鞋面,昏黄的路灯把身影拉的极为细长,分明距离学校也就不足两百米,白格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地底深深拉扯的恶意。
白格掏出手机看了看,一片金黄枫林的屏幕壁纸上显示已是晚上十点了,最后一趟末班车终于悠悠开了来。
此时白格才将头慢慢抬起,而在白格眼里眼前这辆车仿佛是把油门踩到底,恨不得飞速停到他跟前,将自己吞进那深暗不见底早已无人的车厢。
公交车的远光灯扫进白格的眼底,一般人都会抬手遮挡一下,而白格此时如同一块没生气枯木,就那样空洞的死盯着逼近自己的公车,苍白的脸颊没有表情目光中有着难以察觉的压抑地哀求,诉说着公交车永远不要停在自己眼前。
车还是会停的,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世人都有的漠然的神情。他瞄了瞄正投币的白格,这一看直到白格走进车厢司机视线之外才肯罢休。正值隆冬,白格漆黑的齐肩的短发被挤在黑色线帽后,顺滑地贴在白皙修长的脖颈后。除了额头被帽檐被遮住外,白格整张脸都在公车淡淡的昏暗灯光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白格用余光将司机探寻的目光尽收眼底,拉了一下挎包便一声不吭的走进了身侧空荡荡的车厢。
白格侧身进入车厢,当车顶无数小灯的光落满白格脸颊时,司机才发现身边这少年脸上哪有什么光芒,面如死灰简直不能更贴切,眼角,脸颊一片苍白,就连嘴唇也不见一点血色。只是少年的面庞着实过于精致才会叫人在第一眼产生流光的错觉。
司机砸了咂嘴,终于汽车缓缓发动了,白格挑了个靠后的靠窗位置坐下,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充满水汽的眼眸淡淡的望着窗外,过了校园附近郊区,S市中心的霓虹灯闪烁着,如同放一部老电影一点点映在白格眼底。如果不仔细看霓虹灯下人扭曲的面孔的话,对白格来说这样的S市还是很美的。
略低的温度,帽子里藏着温暖的耳朵,可以把头缩进大衣中只留一双眼睛与外界有触碰,湿冷的眼睛享受着色彩的渲染。只是过不了多久这原本温热身体就会暴露在空气之中,那时的空气也就没美妙可言了。轻轻叹了口气,白格将腰侧的挎包取下,拿出挎包中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默默打开,车里很静,打开袋子产生的细细簌簌的声音就像倒腾再烂皮沙发里偷偷摸摸的老鼠。
黑色塑料袋打开,里面装着一个包装精致的鞋盒,鞋盒是金色的,边角勾勒着简约的白格不熟识的商标,标尾的一朵玫瑰花倒是设计的相当精致。白格勾了勾食指鞋盒便轻轻打开了,鞋盒里静静躺着一双深黑的小皮鞋,这皮鞋的码数似乎也不那小,只能是私人定制,看得出制作者尽力在不改变原本小皮鞋可爱俏皮的样式上尽量加大,但在白格眼底还是显得滑稽无比。
黑皮鞋面勾勒的还是一朵金色的玫瑰,花蕊在斜侧,鞋的正上方只是玫瑰的交缠的茎。原本,玫瑰是独支的啊。可惜了自己喜欢的花,白格厌烦的将鞋盒关上,在下车前都再没开过,就继续看着窗外。
白格在公车终点站下了车,刚踏下公车,巨大温差还是让白格忍不住将帽檐向下拉了拉。司机还顺带朝白格离开的方向瞄了又瞄,但白格却懒得察觉。自己离目的地还有些距离,裤管不时会有冷风灌进来,白格轻车熟路的忍耐着走到了附近一个旧车站,生锈的铁门拴着一条大铁链子,零点的车站早已关门。
白格连步速都没减的走到铁门旁边的安保室,开门进去,木门内一片热浪扑面而来,身体是多么想停留,但是今天的看门保安是西门出来的王晓力时心里还是颤了一下赶紧走了出去。
两人都互相认识,原本正把腿翘在桌子上的王晓力看见来人是熟悉的脸,还是西门的门面脸人物,拿着玩游戏的手机都一下拿滑掉在裤裆上。白格目睹王晓力整张面孔可笑的变化,一脚都没停留的打开联通车站内的另扇门走了出去。出门后白格啧了一声,忍不住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自己也不明白是在笑王晓力还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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