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1/2）

房内的家具摆设处理比照婴儿房，桌角床角椅子扶手等容易造成伤害部分除了做成圆弧状，还多包了一层防撞条，地面铺着特殊材质的软毯，踩下去不会重心不稳，但又没有水泥或木头那么硬。

由于事发时间是昨天清晨，经过整整一天，现场早就被鉴识人员搜刮了一番，他们只能拿照片对照。

地上散落椅子的残骸，木屑四溅；靠近厕所的软毯缺了一大块，露出下方的木质地板，缺口呈撕裂状，吸收了血液呈现红褐色，有几搓被剪过的整齐断口。

地板布满各种痕迹，不知名刮痕、撞击造成的裂痕、奇怪形状的坑洞，一个又一个叠在一起，唯一的共通点是每种都参杂大量血迹，却也导致肉眼有点难辨识各个痕迹造成的先后顺序，隐隐约约能看见木地板下面的水泥。

一名护理师拿了一叠文件来，搜证照片、验尸报告、家属签名同意供搜查用的被害者病历等等，贝尔法接过，翻找出３０４房的那份。

「病人先砸碎椅子，用断裂的椅腿一边扎一边撕地毯，挖到地板后用砸的，不知道为什么丢开工具，改用手指挖、用牙齿咬、用头槌……这是尸体的样子。」

墨堤斯接过几张尸体被发现时的照片，她扫一眼，转手递给康斯坦丁，又接了初步验尸报告。

康斯坦丁挑了张跟他所站位置视角最接近的一张，伸长手，将照片背景和现实的对准。

病人脸上没一处是完好的，眼球充血微突；鼻梁扭曲，鼻尖不自然地扁塌；牙齿参差不齐，几个黑黝黝的血洞镶在牙龈，还在的也摇摇欲坠，跟泡在血中没差别。

十根手指的指甲劈岔翻脱，整片不翼而飞的有，半连半掉的也有，仅存些微皮肉相连的亦有。

死因是多次强烈撞击造成的颅内出血，身上的伤口和现场破坏的痕迹吻合，没有抵抗伤，体内药物残留和院方处方笺上的晚间用药清单能对上，确认成分无致幻效果，死者入院病因是重度抑郁症，亦无产生幻觉的病史。

简单说，无他人在场、排除陷入幻觉因素，死者用会对己身造成强烈痛感的方式挖开地板，然后把自己撞死了。

康斯坦丁从口袋拿出一个吊坠，细细的漆黑炼子有种沉重感，穿过坠饰顶端的小圆孔，圆孔延伸出四根铁爪，紧紧抓着乳白色的珠子。

墨堤斯问贝尔法：「请问你们有不要的喷雾瓶吗？管口最少要一点五英寸宽。」

那位跑腿的护理师一直等在门口，闻言不等贝尔法示意立刻离开，没多久便拿着墨堤斯要求的东西回来。

绕开地垫的破洞，尽量避让喷溅出来的血迹，墨堤斯进厕所装了八分满的水拿给康斯坦丁。

驱魔师用吊坠的尖角在塑胶瓶身上刻了几个符号，拎着吊坠悬在瓶口，一边念念有词，慢慢地将往下降，直到珠子浸入水中。

虽然知道请来的两位是做什么的，但此刻贝尔法才产生实感，神神叨叨地使用奇妙的小东西做出诡异的举动，下一秒那瓶水爆发出七彩光芒他都不会意外。

可惜，他的心理准备白做了，直到康斯坦丁拖出吊坠，听不清楚的咒文也停了，水还是水，不是发光的七彩水，这几天硬生生愁掉好几把头发的院长瞪着锁上喷头的水，一时没脱离期待落空的失望情绪。

举着瓶子对空随便按两下，水雾飘散在空中，康斯坦丁没管那些，蹲在破洞旁边喷了喷。

重新打起精神的贝尔法靠近一点，撑着膝盖弯腰在康斯坦丁身边观察。

染血的木地板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变色，原本的暗红转为怪异的紫灰。

不只地板，连空气中的水雾也灰蒙蒙的，缓慢地落下。

中年人忐忑地问：「这……这种颜色代表什么？」

用色彩改变来检验物质在科学实验里也很常见，他不太确定希望听到的答案是什么，无论如何好像都不妙。

所以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他身上？

疗养院经营得好好的，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脏事，病人进来他好好安置好好治疗好好给药吃，收的钱都对得起提供的服务，究竟是哪个环节做得不对，上帝要这样惩罚他？

康斯坦丁站起来，往四面八方各喷了好几次，这回贝尔法看出来其实最开始的那两下水雾也有变色，纯粹浓度不足，所以颜色较淡，室内光线又不是很强导致不甚明显。

前者露出一个类似笑的表情，却非标准的笑容，整张脸更难往愉悦归类，大概能算带着莫名嘲讽感的似笑非笑。

「代表你电话没白打，代表我们没白跑一趟，代表……这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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