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层叠的山峦延伸数里，传说中的瀚城就在山的尽头，城里有一只千年老妖，老妖有一个梦想。
“娶妻生子？”
泷茵差点没惊掉门牙，敲打着鼠怪的尖脑袋惩罚他说谎。
鼠怪捂紧脑袋，上演了一场货真价实的抱头鼠窜：“典狱长大人莫动气，小芳怎敢欺骗，这些都是从山里听来的，是旁人讲的。”
鼠怪体长近三尺，竖立时足有一六岁孩童高，周身土黄，唯有肚皮下的一巴掌白，像褪了色。小芳是他的乳名，是他过世的母亲破万卷书取来的。
他很喜欢，可同伴总笑他，说听起来像只头小屁股大的母老鼠。
片刻前，横行霸道监狱的典狱长途经此地，将他从地里刨出来的时候也笑他。
没错，横行霸道，这片大陆上最牢不可破、最阴森恐怖，俗称罪犯噩梦的监狱。这座监狱之所以能建造仅三千年就荣升臭名昭彰榜单之首，是因为其典狱长是个神通广大又心狠手辣的人。她的威名流传于整个圣界大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据说，这个世上就没有她抓不到的犯人。
她的名字，叫……泷茵！
泷茵已经跟着小芳在山里转了大半天了，烦躁让她想打人：“你的名字很欠打！”
“别呀，典狱长大人不是要找瀚城老妖的住处吗，现在也只有小的帮得上您了。”小芳第无数次求饶。
这就是泷茵在山里转了这么久的原因。
……
今早天清气朗，适宜远行，泷茵扛着战旗由万里之外的曼城而来，目的是抓捕为祸人间的瀚城老妖，却在进入这片山脉没多久就迷路了，雾起雾落，兜兜转转好几圈，却像是中了邪似的怎么也走不出去。
都说瀚城老妖是邪物，这一见，果不其然！
曼城地处北夷，而瀚城在蛮洲，两地相隔之远常人就算是走上百年怕也难到，泷茵尽管用了灵力也走了数天，累得够呛。
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还是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挑衅当地恶霸，她也怪没底气的。
“吙犟，要不我们找个妖怪问问路？”泷茵抖了抖肩头上慵懒的一团黑球，身上扛着的大旗也跟着晃了晃。
吙犟先是慵懒的喵了一声，忽而像受了惊吓似的起身直立，踮了踮猫爪，尾巴甩成一弯弧，紧缩的瞳孔逐渐瞠圆，死盯着前方的一点。这是猫科动物狩猎时的固有反应。
“发现东西了？”泷茵腹诽。
下一秒，不等吙犟明说，泷茵也感觉到了异物的靠近，速度很快，动作极大，是从地下而来……
她警惕的握紧拳头，左腕上绕着的半截铁链撞击出声。那链子看着很是笨重，与她纤细的臂膀格格不入，显然不是奇葩的装饰品，更像是难以挣脱的束缚。
泷茵往后撤了两步，暗自嘀咕：“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怕是个不好惹的主。”
她的名气早已经打出去了，不是闲到想吃牢饭的妖魔鬼怪都不敢轻易招惹。
此番来也是为了避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才特意亲笔书写了“横行霸道典狱长到此一游”的战旗扛着，一路风平浪静，很是管用。
却没想到在这山里转了几个来回还是被一些胆肥的家伙盯上了。难不成正是那千年老妖……
吙犟在泷茵肩上摆好姿势奋力一跃跳向空中，身体骤然健硕膨胀了数十倍，乍一看足有一只青年猛虎之大，落地之时更有巨石相撞之响。
一开口，声音撼山震石：“来者何人，胆敢冒犯我主！”
猫……猫？
鼠怪小芳一惊，仓皇停下了快如捣鼓的前爪，震楞在原地一动不动。试问抢劫到了天敌身上该怎么逃命……
主仆二人见状有些纳闷。吙犟吸了吸鼻子，一股子熟悉的骚臭味扑鼻，真是又爱又恨。
“臭老鼠！”吙犟怒喊，锋利的前爪顺势插入土包中狂刨。
小芳吓得屁股尿流，晕头转向的跑了没几步就被一利爪插入后脖颈生生勾了出来。
完了，要死……
泷茵也没想到折腾了半天对方只是一只修为不过几百年的鼠怪，连个正儿八经的人形都没修成。
本以为碰上了老妖，却不过是山间蝼蚁，泷茵不爽的敲了敲鼠脑袋：“吙犟，吃了他。”
啊？小芳魂惊魄惕，这人没有爱心的吗。
“啊呜——”吙犟的血盆大口已经准备就绪。
小芳受惊大喊：“别别别，大人……饶命，小芳错错错……错了。”
嗯？
泷茵本是报复这鼠怪装神弄鬼，单纯想吓唬吓唬他，没想真要他命，却不想有了意外收获：“小小鼠怪，不过三五百年修为，竟能口吐人言，可是害了旁人强夺了其修为？”
鼠怪的声音又尖又细，调子千回百转却少有正确发音，两字一卡三字一顿，说话方式像极了牙牙学语的婴幼儿，典型的刚开始学人说话。
可即便如此，妖魔鬼怪不修个上千年也很难口吐人言，像鼠怪这般低级的妖物更是资质浅薄，要说他们两千年才学人语也不稀奇。
眼前这只，难不成是异变？
小芳又瑟瑟的缩了脑袋，磕磕绊绊的求饶：“大人明鉴，小芳的修为都是自己苦心修来的。因自小聪慧灵敏，天赋异禀，比旁人……”
小子，耍我呢！
泷茵动怒：“吙犟，吃！”
小芳胡乱扑腾着四条腿：“哎——大人，错错错……了。”
泷茵打量着面前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哪哪儿都不爽。可眼看四下荒诞无物，想找个问路的显然不易。
“吙犟，就他了。先放他下来，敢说半个没用的字就吃了他。”
吙犟收爪，把人头朝下栽了个萝卜墩儿，“说，哪来的？”
小芳四肢环抱缩成一团，讲话费时又费力。他说他本是鳌山脚下的一只小鼠，自幼丧母。由于修为不高不能幻化人形，所以做不了正经营生，只能像大多同类那样埋伏在田地里偷吃偷喝。今儿一大早出来晃荡也是为了觅食，却恰巧撞见立在地头的泷茵。
一袭水红落地烟衫罩身，细腰以云带约束，不盈一握，三千青丝只盘一络束上发带，其余轻俏的散垂腰下，身胜娇娘，气过幽兰。白嫩的肌肤上不施粉黛，身上也无流珠坠饰，却掩不住那娇好的盛事容颜。
美人纤弱的肩头扛着一玄黄大旗和一团黑球，旗上歪七扭八的画着些图纹，或是驱鬼或是除妖，小芳不识得也不害怕，只想从美人那里偷些吃喝，偷完就走……
原来是因为不识字，吙犟不满的呼呼几声，道：“不识字，可认路？”
“大人去哪？”
“瀚城老妖可知道？就去他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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