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2）

太后似乎并不喜欢程默，只拨给她一名唤作夏竹的宫女，将她安置到一处空屋子里便不管了，始终没有见她。就这样，程默从困在西宁城的小院子换成了困在紫禁城的小院子，侍女从翠屏换成了夏竹，除此之外，日子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天，程默的小院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夏竹，快给我上壶热茶来。”十三阿哥一进门便嚷着要水，他坐在那里，看着躲得远远的程默，苦笑一声：“十四弟又当着太后的面儿和皇上顶起来了，我就歇歇，马上走。”他真是渴得狠了，狂灌了两壶茶，方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他手扶着门框略一踌躇，终于忍不住回头问程默：“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恨我？”程默攒足了浑身的力气，用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答道：“你不值得。”看着十三阿哥一下变得惨白的脸色，她心中一阵快意。

从此以后，程默只要听说皇上来了，都会躲出小院，在宫廷间狭长的甬道散步，看着自己的影子越拉越长，直到被黑暗吞尽方才回屋。这次，她照例沿着甬道漫步，忽听身后的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参见八王爷。”程默抬头，见甬道的尽头立着一人，正是八阿哥。大约是刚下朝，他还穿着石青色的朝服，金线绣的四爪蟒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八……王爷？”程默有些不确定，既然下人都这么叫了，她跟着叫应该没错吧。八阿哥看向程默，阳光照着她的脸庞，泛起淡淡的金光，她的眼睛已不复往日那么灵动，更像宁静深邃的大海。“你的宫规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八阿哥笑道。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九弟说他没脸见你，只是当年你走的太匆忙，把这个拉下了，他让我还给你。”程默伸手接过这个她从广州带来的小羊玩偶，捋了捋它的毛，低声说道：“谢谢。”八阿哥看着她的发心，温柔地问道：“那你有话带给九弟的吗？”程默用手指在小羊的黑曜石眼睛上反复摩挲好半天，说道：“我不怪他，他也是身不由己罢了。”八阿哥很想问，如果是你的心上人这样对你，你也不会怪他吗？是不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他所以才不怪他？但他终于没有开口，只是微笑道：“好，我知道了。”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深夜，养心殿。昔日的四阿哥如今的雍正帝正听取密探的汇报。

“岂有此理，他以为这是他的家吗？想去哪儿就去哪，想见谁就见谁。”雍正拍案而起，说的正是和程默在宫中私会的八阿哥。

“廉亲王还散布谣言说陛下为和亲弟弟置气，将大将军王的心上人夺过来给怡亲王，好拉拢怡亲王，说陛下，说陛下……”跪在地下的密探有些期期艾艾地，看向雍正。雍正边踱步便冷哼道：“便是你不说朕也知道，无外乎是睚眦必报，刻薄寡恩之类的话。”

“是。”密探松了口气，磕了个头，静候雍正下旨。雍正越想越气：“他离间我兄弟，好从中取利，真是居心险恶，朕要想个法子……”他来回走了几步，忽看向自己的贴身太监苏培盛：“你把这消息散给程姑娘，”他冷笑道：“我相信程姑娘会知道该怎么做。”

“嗻。”

这日天气晴好，程默便带着夏竹在御花园散步。比起光秃秃的小院，她更喜欢待在这个花木葱茏的园子里，鸟儿的鸣唱犹如最动听的歌曲，让人深感慰藉。她沿着假山转圈，刚转了半圈，忽听假山那头有人说话，便停住了脚步。

“怡亲王年轻有为且英武不凡，是京中多少姑娘梦中的情郎，怎么会看上大将军王身边的人儿？”

“那人究竟是谁？怎么最近大家都在谈论她？”

“听说……是叫程默。”

程默本欲转身离去，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便止步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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