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层(1/2)
转眼已是七月。
温言的新专辑定在月中发布,前宣已经陆续发了出去,各类工作排得满满当当,每天都是深夜才到家。
她强打起精神卸好妆洗了把脸,本想涂上水乳草草了事,抬头看到镜子里苍白疲惫的一张脸,眼底的黑眼圈和细纹都隐隐有些加深的趋势,想起何砚平常的谆谆教诲,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面膜。
她怕自己睡过去,定了个闹钟后安稳的躺到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跟陆渊结束后她的生活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吃饭,睡觉,工作,再无其它。
冷清单调,好在熟悉可控。
她曾几次梦见过陆渊。梦里是那天他背她上山时的场景,她伏在他的背上,双脚一晃一晃的,路上再没有其他人,冬季的树林间清冷而萧索,她却莫名的觉得温暖心安。
半梦半醒间温言常常有些恍惚,关于这个人的印象似乎越来越模糊。他们之间本来就着意避免产生交集,一句不再见面,便是彻彻底底切断了所有的联系,他就像是从来没有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一样,没留下一点痕迹。
只是这个反复出现的梦境让她感到困惑。
关于从前那些过去,温言时常会做一些没头没脑毫无逻辑的噩梦。清醒时她想得明白,梦是潜意识里的真实反映,所以她越是想遗忘它就越是不停的以另一种方式重现。可眼下这个有点温情又有点真实的梦境,她反而觉得无解。
闹钟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她昏昏沉沉的胡思乱想。
温言闭着眼睛摸起手机,把面膜从脸上扯下来,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起身进了卫生间。
隔天是个难得的休息日。
温言醒的早,但还是在床上赖到了中午,直到手机两次发出电量过低的提示音,才懒懒的爬了起来。
对着电视慢吞吞的啃了片面包,喝水的时候温言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去见过方医生了。
上次去拿回来的药只吃了两次,一直扔抽屉里。她想了想,拿起手机。
“方医生,你下午有时间吗?”
窗外天色渐晚,暖金色的霞光透过落地窗柔和的倾洒进来。
方柔合上手里的纪录本,朝沙发对面的人温柔的笑了笑。
“你最近的状态还不错。”
对方听到这个结论,却没有预料之中的欣喜反应,似乎并没觉得如释重负,反而略带怀疑的看着她。
方柔仿佛看出她的心思,柔声道:“听你的描述,这段时间还是比较稳定的。如果要达到你个人明显觉得好转的状态,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别着急。”
温言沉默了几秒,最后点了下头。
方柔又问:“上次的药有按时在吃吗?”
温言有些迟疑。方柔了然,笑了笑:“可以适当降低服用次数。”
温言这才觉得松了口气:“好。”
方柔握着手里的钢笔,正要再开口,桌上的手机突然振了一下。
温言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却意外看到了陆渊的名字。
短信的内容一贯简短:“明天下午。”
这是自他们分开以后,她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关于他的信息。她心下有些诧异,抬眼看了看方柔。
方柔对于她的异样没有察觉,道了声抱歉,拿起手机,飞快的敲打了长长的一行字。
放下手机后,她朝温言笑了下,眼角眉梢都是恋爱时的甜蜜神采:“不好意思。”
温言有几秒没做声,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句:“男朋友?”
方柔拿着本子的手不可察觉的顿了下,她有些奇怪温言的唐突,但也没多想,只笑道:“还不是。”
温言说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人与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觉得简直神奇又可笑。
方柔照常嘱咐了几句,温言心不在焉的听着,一边打量着面前的人。
她的五官清秀柔和,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温柔笑意,气质优雅而温和,却也有种分明的疏离感,并不会让人觉得容易亲近。
与温言身上的那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不同,她是因为自我保护刻意拉开与别人的距离,而方柔身上则更多的是一种出于家庭和教育环境良好的优越感。她对任何人都温柔有礼,那是她的家教使然,实际上她会不自觉的让别人清楚感受到自己与她的差距和界限。
如果温言对世界的划分是自己与其他人,那么方柔的划分就是自己的阶层,与其他阶层。
所以显而易见,陆渊选择她会容易得多。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世界的人。
温言想到这一点,倒是由衷的替陆渊觉得轻松。
虽然他们结束的并不愉快,但牵扯到感情,她既无法回应他,心里总觉得对他有些亏欠,最后那么一闹,两个人也算是扯平。
当然若以旁观者角度来看,温言也知道对于自己来说那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但相比自己亏欠他,她宁愿是现在这样的结局,比起身体上的痛苦,她更害怕心里背负歉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