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初秋的夜里已经凉下来了,尤其是这长满参天大树的深山,更是寒意森森。
天上皓月当空,月光一泻千里,只可惜这树冠高大茂密,将半空遮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月光漏下来。唯有朝北的半山腰上空了一小片,借着月光可以勉强看清是个简陋的木屋。这木屋明明周围空阔,可偏偏看着仿佛和阴影融成一体,更显幽森。
楚肆正在床上打坐,黑发束在脑后,略显凌乱,消瘦的脸上稚气未脱,却满是沉寂。
突然屋外四面吊着的铃铛无风自舞,剧烈晃动,一时间铃铃声如水波一般一层层的荡开来,最后在一阵阴风扑进木屋后,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些摇动的铜铃也从半空中荡下来,静止,寂静无声。
在阴风吹进来的瞬间,处肆就睁开了眼,嗅了嗅,浓浓的血腥味。
她垂下来眼睑,轻轻吸口气。
啧,现在的情况对她有些不利啊。
她从这具身体内苏醒,已经有了两年。
当时正值正午,烈日灼热,可透过树冠后阳光就只剩下丝丝缕缕,只能带来暗淡的光,没有丝毫暖意。
她睁眼的瞬间,就感觉这具身体生机尽失,体内的阴阳轮转决疯狂运转,鲸吞一般吸纳着周围的阴气,一时间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型风穴,风穴内树叶颤栗抖动,失了绿意暗沉失色。
可是不够,还是不够。
楚肆从来不知道饥饿感还能这样强烈,每一根神经都在强烈抗议着饥饿,这种恨不得把周围能吃的东西都吃下去的感觉折磨地她想要发疯。
不光她饥饿,阴阳轮转决也很饥饿,它依附于楚肆而存在,楚肆死了,它也肯定会消散,所以它虽然作为一个死物,此时也在疯狂吸纳一切阴气来挽救这具身体的生机。
于是,小屋中那一团跳动的阴气就像黑夜中的明灯一般扎眼。
若是平时,楚肆看看形势,以她现在这个凄惨,随便来个小鬼都能摁死她的状态,肯定不会再去招惹那团明显带着恶意的阴气,哪怕她快要被饿疯了。
后退,必死,前进,尚且有一线生机。她只能搏上一搏。
楚肆踉踉跄跄走进木屋,最终在那一团阴气前站定。
此时她的脸上苍白中泛着青色,嘴唇也毫无血色,躺地上说是死人也是有人信的,可偏偏她的眼神极亮,充满了对生的渴望,这使她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有了生气。
阴气也跃跃欲试,此时楚肆体内的生机对这团阴气也具有很深的吸引力,只是碍于此时正午强烈的阳气,只能在角落缩成一团,同时伺机而动,只待正午一过,就能立即取了楚肆的性命!
楚肆的右手缓缓举起,虚握成爪狀。
快了,她双目微眯暗忖道。
此刻极静,仿佛每一分秒都被拉扯得极长,可是这每一分秒又都在楚肆的计算之中。
当皓日升到最高,人间阳气陡然间升腾起来,达到最盛,也就是这一刹那,她的右手如闪电般插入那团阴气中,阴阳轮转决也在她的体内运转到极致。
瞬间,阴气涌入楚肆的体内,再由阴阳轮转决转化为灵气,修补着这具身体。同时这具身体上的尸斑也逐渐褪去,楚肆的脸上也生出几分血色,这一刻她简直想要畅快地长叹一声,好卸掉这几息之间由死到生的紧绷之感。
其实这样的情况也就持续了数秒,数秒之后,太阳偏离了最高的位置,人间阳气也一丝一丝开始散去。这时木屋中的阴气也没有刚才那样受阳气困扰畏缩成一团的样子,但是它也并不好过,因为它的体积已经由之前的篮球大小缩减成拳头大小,几次欲挣脱楚肆的控制,可惜都被阴阳轮转决给压制住了。
楚肆体内的阴阳轮转决运转也逐渐趋于缓慢,毕竟不到生死关头,它是不会这样疯狂转动的。可是这样也让她对眼前的这团阴气有点无可奈何,没办法转化为灵气,这阴气她吸收了反而会有害,那就只能先留着了。
她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看这团阴气似乎衍生出了点灵智的样子,日后可以作为她提供阴气的源泉,这一切,倒是一点置于死地而后生,最后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
思绪从记忆中抽离,楚肆扫过这团腥气四溢的阴气时眼底闪过冷意。
两年的时间其实不长,按照曾今在修真界的世间,随便闭个关就是两三年,只是这个世界的灵气实在匮乏,且阴气居多,唯有每□□阳初升,紫气东来,她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灵气,而且她这副身体的资质也实在不怎么样,所以两年来她的提升着实不怎么大,也就显得这两年在山里渡过的时光格外漫长。
其实楚肆当时的想法确实不错,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能有一个源头一直提后阴气供她转化成灵气修炼能节省很多精力,只是她算漏了一点,这团阴气的成长速度要比她想象的快,她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它了。
楚肆瞧了瞧天色,此时星光暗淡,唯有启明挂天边。
黎明前的黑暗,阴气最为活跃也最为致命,况且它刚刚又杀了生,此时更是凶厉,再和它呆着,可能会对自己不利,楚肆还是决定先避出去。
山脚下就是村庄,楚肆平日里生活也是靠着山下的供给生活,从日常食物到生活用品,再到有时克制阴气的鸡血,桃木,香灰等。
其实楚肆感觉也挺憋屈,自从成为掌门的弟子她什么时候这么落魄过,斩杀个阴物,还要借助这么多外力。
只是时运不济,不接受现实也不行。
沿着小河往山下走去,耳边除了湍急河水涌流声音外再无虫鸣鸟叫。
这两年山上的小型动物要么被阴气侵蚀而死,要么就已经从这一片山地逃了出去,就只剩下一些大型食肉动物还在山上生存着,这也让楚肆的日常食物供应越发困难,只能经常下山和村名用山上的药草,山参什么的换干粮。
也正是如此,这条路她走的极熟,哪里有熊经常在河边喝水,哪里盘着毒蟒她都一清二楚。
纵使漆黑一片,楚肆踩着苔石速度也丝毫没有减慢。
她思索着,要不要趁天黑先去村长家从那棵老桃树上先掰一截桃枝用着,木屋里的那柄桃木剑已经没什么作用了,还是要赶紧换新的才是。
其实她看上村长家的那棵老桃树已经很久了,跟村长也说了几次,把那棵桃树砍了树干给她做桃木剑,村长就是不答应,说祖宗给他托梦,要求家里的桃树不能动,说家里的福荫都靠这棵老桃树庇佑,动了家里的福气就都散了。
对于这种把戏,楚肆只想冷笑。
这棵桃树已经活了不少年头,也积攒了点灵气然后产生了简单的灵智,既然产生了灵智,这桃树索性就开个花,桃子都不结了,专心积攒灵气等着成精。
这也是一棵挺抠门的桃树,除了不结桃子外,是一丝灵气都没外泄过,更别说给什么村长家荫庇了。
察觉楚肆想砍了它,这老桃树才害怕了,虽然它还不能化形,但入个梦还是没问题的,这也就有个村长说的托梦。
楚肆现在的能力若是强行剁了这棵树也可以,最多伤几个人。可是偏偏她现在要牵制那木屋中的阴物,走不开,供给又要这个村子提供,不易起冲突,是以留了这棵桃树到现在。
这样想着她脚底下的步子却骤然停了下来,微风送来淡淡的血腥味,人血的腥味。
她谨慎地继续向山下走去,又走了小半刻钟,她看到了光源,也断断续续听到了说话声。
r“怎么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还好有那群毛子在前面顶着,不然估计防不住我们就都得折在这里。”这是一个挺浑厚的男声,楚肆细细分辨着。
“虽然说东西拿回来了,但是那东西也不好对付,接下来还得小心点。”这是个女声,有点弱气,很是虚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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