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小花花（1/2）

再说另一头九重云天之上的仙界，司清岚回到此处后并未去到自己的住所，而是挥着广袖越过层层护法结界，来到本不属于他管辖的地界——夜墟天宫。这里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常年都是处于夜晚的形态，寂静得让人可以沉淀下所有纷扰。深邃浩瀚的夜空被周围数个星宿守护，璀璨细闪的银河蜿蜒地贯穿于流云之间，点点星辰粉饰在这块广袤无垠的幕布上，随着几处星宫的光辉变幻撒下一片细碎的金沙。本是漆黑幽暗的环境，反倒被映衬得流光溢彩，再加上路边那些接受着星光洗礼而熠熠生辉的花草，也算是仙界中不可多得的一处美景。

夜墟天宫殿门外的侍卫在这里如雕像般护卫了此处近五百年，见惯了这梦幻般的美景，也习惯了眼前这位仙尊数百年如一日地到访。

司清岚进入殿门，轻车熟路地去到一片种满奇花异草的院落，几缕淡蓝色的蝶影随着来人地到访隐匿于花草之间。而这本应是充满生机的院子，却在中心处栽着一棵参天枯木，零落的枯叶散落在四周，和枯树一同被严谨的符印和层层的结界阵法守护着。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抚在了这棵毫无半分生机的树干上，细细地摩挲着，就像是在抚摸着爱慕多年却又求而不得的恋人。

“弈白，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见面了？”

司清岚声音发沉：“这次，我一定，一定不会再任何人伤到你分毫……”是在和对方允诺，也是在对自己发下誓言。

司清岚继续低下头对着枯木的树干诉说每日的所闻所见，这是他三百年来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哪怕对方没有一丝回应。

“事情都办妥了？”雄厚如洪钟般的一声问话打断了司清岚地喃喃自语。司清岚闻言，转身朝着来人鞠躬行礼：“是，一切都已办妥当。”

来人一头银白青丝，束在鎏金发冠中的一缕白发，似一抹青烟流云，同一只雕刻着复杂咒印的细长发簪交缠盘绕。身着的淡金色华服以山海云澜为纹样，点缀着世间罕见的各色珠玉精密地绣于衣袍之上，衣摆无风自动，在夜空星辰的交映下显得异常光耀璀璨。

在仙界，可以让司清岚尊崇敬仰之人屈指可数，而此人就在这其中。他便是整个仙界中唯一拥有着最高权力的帝王——元封。大家都尊称他为天帝。

“我已将心头之血滴入弈白如今所在的土壤里，链接到其心脉，待到他肉身凝成后便可在第一时间知晓他的一切动向。”司清岚如实地汇报着。

元封略微沉吟：“如此便好，只是你多费心了。这本是我的家事，如今还要连累着你。”天帝的声音显得有几分苍老，即便衣着再怎样奢华瑰丽，可也只有身边亲近之人明白，这不过是天帝对外界的伪装罢了，司清岚心里泛起酸楚。“天帝，谈不上连累不连累。为了小白，做任何的付出我都甘之如饴。”司清岚哽咽：“况且，这对于我来说，同样是家事。小白就快回来了。天帝您一定要打起精神。”

纵然掌管着整个仙界的君主，此时听到这话忍不住泪眼婆娑：“是啊，快回来了，终于……终于快回来了。清岚啊，不瞒你说，我很怕，怕弈白回来会怪我，说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怪我将他锁在这梨树内三百年……”元封抬手捂住了发红的双眼。三界上下，仅司清岚一人知晓，这位仙界的顶梁柱也会和他一样，只有在这夜墟殿的院子里，才能舍弃一切伪装，揭露出不为人知的脆弱和无力。

司清岚并不懂得如何安慰长辈，只能静静听着天帝不厌其烦地跟他讲着小白从幼年到长大成年后的生活点滴与种种趣事，哪怕这些回忆他也有参与其中，哪怕天帝的这些话他已经听过了四五十遍……

逐渐缓和了悲伤情绪的天帝大人和清岚仙尊窝坐在枯树下的两个小木凳上。这俩小木凳还是元弈白孩童时从他母亲——云缨上仙修炼的洞府中搬来的，细白的小胳膊抱着两个小木凳吭哧吭哧地往家跑，说是要给他最喜欢的父亲和清岚哥哥坐。为此，云缨上仙吃味好久，每天抓着小弈白问他是最喜欢娘亲还是最喜欢爹爹。

元封每每回想起曾经眼底都是遮不住的眷念。“既然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从现在起便要开始加强各处的护法结界。多加人手盯着魔界地一举一动，避免横出事端。”

“裴焱决如今被封印在上古寒冰之中，再加上有云缨上仙的咒印加持，魔界这近百年应是翻不了多大风浪。”司清岚面色冰冷，咬着牙念出裴焱决这个名字时，脸上恨意更显。

元封叹了口气：“弈白的肉身形成之时，魔界必然会有所察觉，即便裴焱决还在封印中，可当年附庸他的人不在少数，如今他弟弟裴钰寒已掌控住了魔界局势，也坐稳了位子，我们更要万分谨慎，以防被他们钻了空子。”

司清岚双眉紧锁不作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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