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2）

序

高行野和陈蹊到机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

陈蹊要坐的国际航班如果不延机将会于六点准时起飞，进机场后登记手续是赵之遥去办理的，陈蹊和高行野就挨着坐在休息椅上，两人都是沉默无言。

是陈蹊先发出声音，不过不是说话，而是一声闷哼。高行野条件反射地将手放到了陈蹊的肚子上轻轻地抚，他摸到那柔软的肚皮上有一点点凸起，那是里面的小生命在胎动。

“小高歌，乖，”高行野往陈蹊那边凑了凑，俯下身靠近那个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阿爹也很累的，等一下还要飞很久，你体谅一下阿爹，要乖乖的呀。”

阿爹是陈蹊老家方言里Omega父亲的叫法，alpha父亲则是阿爸。

“乖啊，”高阿爸的手依旧放在陈蹊的肚子上，隔着衣服感受陈蹊身体的温度。这让他想起三个月前陈蹊第一次经历胎动，撩起衣服给他看小肚子上那不受控制的小幅度的活动。陈蹊还以为自己生病了，很惊慌地要去医院，高行野也是像现在这样安抚他，手放在上面，跟他说这可能是孩子在伸手，那应该是孩子在翻滚和踢脚。

“小高歌没事吧？”那时候的陈蹊满眼希翼地看着他。

高行野原本打算说得严重点来让陈蹊从那张书桌前离开，他在之前也有过这些机会，但当他看到陈蹊那样信任地看着自己，短暂地沉默后，高行野说孩子不仅没事，而且特别健康。

“你给孩子取名字了？”高行野将话题往轻松的方向引，这其实让他惊喜，因为他从未想过朝夕伏案的陈蹊已经想好了孩子叫什么，他问：“歌唱的歌？”

“嗯，如果是女孩，不管是alpha还是beta还是Omega，都叫高歌。如果是男孩，那也叫高戈，金戈铁马的戈。”

“那我们的孩子真占便宜，”高行野笑，“不管是谁，都得叫他一声哥。”

陈蹊的衣服还是撩着的，高行野低头，又一次地摸上去。因为怀孕陈蹊不能长时间地面对电脑，创作只能靠手写，码字的担子就落到了高行野肩上。陈蹊有胎动的时候那个故事已经快完稿了，这本应该是缓口气的好事，但高行野却心知肚明完稿并不意味着一切的结束，而是新的抗争的开始，果不其然三个月后，他们坐在机场里等候，但要上那架航班的只有陈蹊。

陈蹊也将手放到秦新野的手背上。怀孕八个月以来陈蹊胖的只有肚子，这和他工作强度有关。高行野都怀疑陈蹊其实瘦了，尤其是手——陈蹊的手原本指节分明纤长好看，是一看就是读书写字的手，但现在那双手因为长时间的握笔书写而有些疲态，右手中指也因为几个月的握笔而落了薄薄的茧。高行野缓缓地转动手腕，和陈蹊自然地十指交扣在一起。

“你很快也会来的，对吧？”陈蹊问高行野。

秦新野嗯声。

“会在……小高歌出生前？”陈蹊突然有些不确定，扭过头看了眼正在和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交流的赵之遥，然后再看向爱人，问：“对吧？”

“我尽量。”高行野另一只手摸上陈蹊的头发，然后往下，手掌贴着陈蹊后脖颈上被标记过的腺体处，“你先过去，我会来的。”他强调：“我肯定会来的。”

陈蹊听到了他的保证，紧张的神色也有些舒缓，这时候赵之遥也回来了，一手拿着一个厚厚的公文包，一手是两本护照两张机票，那是他和陈蹊的。

时钟在机场随处可见，赵之遥看了看时间，欲提醒陈蹊可以过安检。但当他站在三四米远的地方，看着这两个年轻人近乎依偎地靠着，握着彼此的手，他实在是不忍心上前打扰。

但手里公文包的重量又时刻提醒着他必须这么做，那是陈蹊除去托运衣物后唯一的行李，里面是那个尚未出版却已经获奖的故事的中英文手稿，以及几张他和高行野的照片。

“该过安检了，”高行野扶着爱人站起来，“不来要赶不及了。”

机场送客一般都是送到安检口，但高行野给工作人员看了他的警察证，他便得了允许陪着陈蹊一直到了海关，入口处纹丝不动站着的那几个alpha武警的制服高行野也曾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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