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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妖怪既没有眼睛，也对时间长度没有概念。

任宥问它，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它只会说：“很久很久以前了。”

隔了几秒，妖怪又补充了一句：“他也很久很久没有来了。”

任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把目光转向阳光下的湖面，平滑如镜，在如此明亮的光线下，湖水仍然呈现出一种暗淡的颜色。他忍不住想，在这个湖出现之前，这里曾有过什么？年轻的宋与来到在这里，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景象？虽然他的一部分理智告诉他，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小狐崽并不是多么独特的名字，也许那是另外一个路过的捉妖人......但是这些被妖怪所重复的句子，语气在任宥听来是如此熟悉和亲切。

“那人还说过什么？”

“他说要是这里有湖就好了，可以带小狐崽来看看湖。”

“......”

妖怪见他久久沉默，问道：“你们都是捉妖人啊，你认识他吗？”

任宥慢慢叹了一口气：“不，不认识。”

太阳在半空中越升越高，任宥往酒店走，脚步飞快，脑子里一直回放着七岁那年宋与来接他走时的画面。那一年，宋与如此突然地出现在他眼前，如同走在路上忽然出现的一棵树，踏出屋子天上毫无预兆下起的雨。任宥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探究，探究在那之前，他的父亲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在全叔身边度过人生的最初七年。

这一路他光顾着思考，回过神时，已经站在酒店大堂。时间是中午了，热烈阳光洒满大地，任宥早上出门时觉得冷，穿了厚外套，刚才一路疾走，再加午间温度升高，他现在才感觉到外套底下的薄毛衣已经被汗浸湿。

他脱了外套，一手拿着外套，一手夹着烟，上了电梯，来到房间门口。

宋宵站在那里。

任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再看一眼，确实是宋宵，一身常穿的黑色，两手空空，正静静看着他。他一时无言，低头深而猛地吸了口手中的烟，想赶走空气中那股让他心慌的薄荷味，脑中闪过的念头是：阴魂不散。然后下意识地，用夹着烟那只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早上出门时懒得梳，吹了风又出了汗，这会儿大概是乱糟糟没个形了。

宋宵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露出微笑：“我才刚到，以为你在房间里，正想要敲门。”

他笑起来的样子，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伸来手拿走任宥手上的外套，让任宥能空出手来在口袋里掏房卡。

进房时任宥快速扫视了一圈，比他出门时整洁多了，不由暗自庆幸，早上已经有人来打扫过了。他来到房间那一头，背靠着窗户。有凉凉的风，穿过半开着的窗户吹进屋子，吹过任宥的后颈，让被汗水浸透的薄毛衣一下子变得冰冷。

任宥打了个寒战，决定开口说句话：“你怎么来这里了？”

“最近刚好空闲，我也想来看望全叔。”

任宥：“行李呢？”

“没有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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