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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宥有几秒没有反应过来狐妖说的是什么。

反应过来后，暗暗心惊，为什么它会知道自己右眼受伤的事？这个秘密只被他去世的父亲和宋宵知晓。

妖怪敏锐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恍惚，它眯起眼睛：“你身上明明也有狐狸的味道。”

任宥低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咔的一声，他单手掐断了小狐狸的颈骨。

“不！！！！！”狐妖嘴里发出一声尖啸，带了人类的哭腔，听着十分诡异的声音。

任宥把软踏踏的尸体丢在狐妖身上：“从现在你，我让你说话，你再开口。”

狐狸们来了。地面在颤动。任宥低头看着狐妖，狐妖抱着小狐狸的尸体，也在看着他，它竟然在笑。

“我一定要杀了你——”

任宥的鞋底在他伤口上徐徐碾着：“杀了我，你也逃不出这里。不值得，你想想修炼了那么久才能化人形。留条命安静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跟你的小狐狸们安顿下来，还能继续修炼个几百年。”

模样已是半人半狐的少年，脸因痛苦而皱缩变形。听了任宥的话，他一声冷笑：“找个地方？我们能上哪里去？我们在山上好好待着，一直躲着山脚下的人类。可是你们呢？上山放火，烧光了我们的林子。现在山上都是人的气味，哪里还有我们能去的地方？”

原来是那场山火。

任宥：“总会有地方能去的。”他知道这句话听着很虚弱。

今天是必须解决这只狐妖了。不会太难，水银已经让它奄奄一息，任宥头疼的是剩下的小狐狸们。宋十七和钟熊还没过来，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任宥蹲下来，望着狐妖金黄色的眼。琥珀一样的金色，他想起毛毛的黑眼睛。后背的血湿透T恤，黏在伤口，他做最后的努力：“去找个地方吧。留在这里只有死，想想你要是不在，小狐们会是什么下场。”

狐妖蓦地朝任宥挥出一只爪子。任宥以为它受了重伤没有力气，早早放低戒备，反应速度慢了几秒，这下就被狐妖的利爪撕开了肩膀，左肩出现三道大张的口子。人被这冲力带着往后倒，背朝下摔在地上，压到了背，任宥差点喊出声来，他紧咬了牙关。

狐妖用一只手撑地支起上半身，一只手的爪落在任宥喉头，它已经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没想到吧？”

“没有。”任宥心底感觉恼火，但也佩服这只妖怪，肩膀上被开了个大血洞，还能挥动胳膊发起攻击。他躺着，伤口的失血让他心跳渐渐加快，不敢动弹，一动就要被那爪破开喉咙。

狐妖：“我看到你的右眼瞳孔了，确实是受过伤。为什么刚刚你能看到从右边来的我？”

“知道目日乌么？”只生长在森林里阳光最充足处的小飞虫，破茧后存活时间极短，阳光消失，它也跟着消失，“用翅膀泡的露水，滴进眼珠，可以短暂恢复视力。”

这虫子十分稀有，山林的雨季长，往往好几个月都不见太阳。没有太阳，这种小虫子也无法存活。任宥的右眼因此也时好时坏。

他想问狐妖，这件事它是怎么知道，却听到对方说：“你也是狐狸。为什么要替人来杀我们？”

又来。任宥闭上眼：“不，我不是。”

他过去和狐妖接触多，气味留在身上，多年不散。

“你是。”

任宥沉默。伤口的血越流越多。

一人一妖，一时陷入了奇异的沉默中。忽然，任宥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狐妖本就浑身紧绷强撑这，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惊，手一抖，锋利爪子划破了任宥的喉咙。任宥见有这点微小空隙，不顾自己伤口，伸手一把拽住狐妖的手腕，借力猛地起身甩手把它掀飞到墙上。随后快速掏出装了水银的小瓶，捏碎，把满掌的水银对准狐妖胸口大力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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